第一節(1 / 2)

春季的陽光懶懶的灑在牆上,赭石色的建築有著屬於永閣城的特色,簡單而大氣。高三丈的二人合抱粗的赭石色石柱支撐著屋頂的巨大石板。水紫色的薄簾從上垂下,上麵繡著深紫色的繁複紋飾。

冬末春初的風帶著微微的餘寒,添上夕陽的光輝,竟有種微微的蕭條的感覺。不遠處的十幾株鳳尾榆在風中搖曳著,投下的光影中有著屬於寂寞的味道。原本長滿了紅色細長葉子的枝條上,此時隻餘下光禿禿的有些幹癟的枝條。地上的枯草中還有著鳳尾榆留下的幹枯的水紅色葉子。

修剪的很是整齊的草地中,有著一條小徑,碎石板鋪成的小徑在這樣的一個黃昏中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懷。小徑的盡頭,在鳳尾榆中有著一處涼亭。精巧的涼亭有著不屬於的帝國澹的粗狂的風格。精巧的琉璃瓦,朱紅的木製圓柱和圍欄上雕刻著不少縷空的繁複圖文。青色的石板鋪在亭中,中間是一張青石製的園石桌和兩張小石凳。

亭中負手而立著一名少年,銀色的長發散披在肩上,暗紅色的緊身武士服外是一件沒有雙肩的灰白色風衣。風衣擺有著流蘇的樣式,上麵繡著一雙半展開的黑色羽翼。若是帝國澹的人在這裏,自然便是會看出這是洛家的家族徽章。

此時的少年望著眼前的一株鳳尾榆,怔怔的,不知道想著什麼,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是不知自己正在想著什麼。在這樣的一個黃昏中立成一尊雕像。

細瑣的腳步聲帶著滿肩的寂寥出現在小徑的盡頭。少年似乎察覺到什麼了,便是轉過頭來,銀色的雙瞳中的迷惘一時間消失不見,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如此的溫暖。小徑的盡頭,一名少女身著素色的連衣長裙,懷抱著一柄似乎有著很多故事的古箏,蓮步輕移間便是向這涼亭走來。

垂至腰間的三千青絲上落滿了夕陽的光輝,精致的臉龐上似乎有著無盡的悲傷,宛若秋水的雙眼移轉間便是看到了盡頭涼亭中的少年,嘴角浮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兩個人相距著數丈的距離,似乎在那麼一瞬間被拉進了。

少年轉身看著她,溫和的笑著。“程姑娘。”少年輕聲說著。此時的少年身上沒有了那種寂寥的味道,隻有一種淡淡彌漫著的溫和。餘暉落在他的肩上,似乎反射著什麼。

“洛少爺,罪臣之女豈敢背負姑娘這個詞。”少女做了一個萬福,低聲說著,流目低垂了下來。素手輕輕抓緊了懷中的古箏。雖然她的嘴角還有著一絲笑意,可是卻是那般的苦澀。

少女口中的洛少爺知道自己的話讓眼前弱不禁風的少女想到了一些不願回想的往事,便是沒有再說什麼。有的時候,明知道一些話說出來是沒有用的,可是在那樣的風中,似乎隻有這樣的話才能夠讓兩個人的距離拉近。

“陛下很快便會查明事情的真相,程姑娘何必這樣終日愁眉不展。”少年輕聲說著,臉上的笑意也是消失在他的嘴角。銀色的瞳仁看著那少女,眼中有著一絲不舍,有那樣的一瞬間,少年感覺自己似乎並不是在看著她,而是在看著自己。

帝國澹近期很是不平靜,這也是經常的事情了。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大陸上,一旦相對寧靜後,便是會有著很多的貴族或者實權者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相互鬥爭著。

程家是帝國澹的一個中等貴族,和洛家走得相對近一些,兩家也是結了娃娃親。對於這樣充滿了政治色彩的聯姻,洛然本身很是反感。可是,在這樣的表麵平靜的時候,越是危機四伏的時候。程家因為因為敬獻皇室一枚並不是太新鮮的龍肝而被皇室中以右丞相為代表的政治派係定位不尊重皇室,一時平安祥和的程家也因此變的支離破碎。

洛家和程家一樣,在帝國澹中是中立的派係,並沒有向左丞相或是右丞相的派係傾斜。兩派之間的鬥爭從七十年前開國時期一直持續到了現在。兩派現在是勢均力敵的態勢,可是,現在似乎右丞相並沒有辦法將左丞相一次扳倒,便是將目光瞄向了一直不參與政治鬥爭的中立貴族。

程家便是這場鬥爭中的犧牲品。程家因為蔑視皇室,男丁被充軍,女眷被賣去當奴隸。洛然也是花了很多的時間,才從一個即將出城的奴隸商隊中將程羽兒救了回來。隻是,洛然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被右丞相留下把柄。所以,當他看著程羽兒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似乎看到自己以後可能會成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