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宗灝於韓信二人悉知柳青天於軒靈院中的地位,殊不知其竟可如此為所欲為,縱使此刻韓信滿是憋屈,也無反駁之力,倘若柳青天真正將自己殺於此,回頭道是外院弟子之爭所致,自己乃至家族欲追究,然,又能如何?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此番道理韓信自然懂得,於是當下無可奈何,袖中雙拳緊握,“長老之命,弟子盡力而為便是。”
柳青天暮首輕點,嘴角掀起一絲陰寒詭譎,見韓信神色間忿忿不平,顯是言不由衷,柳青天倒也不在意,目光瞥過宗、韓二人時一副若有所思,片刻後,方才淡淡道,“你等放心,老夫行事一向不占便宜,事成之後,各贈你二人破頸丹一枚。”
話音落間,柳青天皮瘦包骨的蒼老之腕屈指一彈,茶桌之上那餘下一柄藍靈離火劍驀然飛至韓信身前,隻待韓信支手握住,柳青天這才滿意的仰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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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冰鑒,絲絲刺骨寒氣逐風隨流而來,浮枝殘影婆娑在地,不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際,竟不知何處孤鴉哀鳴,正應驗那句“夜寒萬籟千般靜,擾夢孤唳棲浮影”。
靈山之顛,歐陽不悔與大山二人並肩而立,此刻的二人皆是沉默不語,抬頭仰望幽月,月朗星稀,風輕雲淡,撩起二人衣裳一角與額前發絲。其實,如此般寒月之夜,本不適合賞月,卻不知二人興從何起,何來此許觀月雅興,且一副意猶未盡之狀,然氣氛卻是與“賞月”有著頗為格格不入的緊張。
“你想好了?”,大山沉默,許久,終於問出了躊躇著的問題。
“嗯”,歐陽不悔輕聲答道。
隨即卻又陷入沉默,任晚風吹行,歐陽不悔歎了歎氣,道,“無論如何,此趟必行,若苟且於外院,又如何習得內院弟子方才有資格獲得的劍訣。”
“如今考核之日在即,我意已決,大山兄你無須多言。”
歐陽不悔斬釘截鐵的吐出一語,便朝著山腰處靈泉所在行去。
大山站在歐陽不悔一旁,見後者麵露之堅定不移,也不再多言。歐陽不悔自儲物袋內取出一枚玉簡,殘炎祭出,靈氣催動間玉簡緩緩上升至十餘丈半空,驀然紅光大作,一道如夕陽般豔紅的光罩迅速彌漫,直接將靈山籠罩在內。
布完屏障,歐陽不悔目光一轉落於身前靈泉之內那蜿蜒流動的靈液,隨即對一旁大山交代了數句,便脫去自身衣物,裸身踏入靈泉之中。
在其一腳觸及靈液表麵那一瞬,一股寒意倏然而至,冰冷入股,湧入全身,歐陽不悔倒也不在意,此般情形在他首次接觸靈液之時也是如此,所以當下並不訝然,而是僅剩腦袋露出水麵,閉目凝神,水中雙手掐訣間凝氣卷與虛無靈訣同時運轉。
靈泉之邊,大山盯著歐陽不悔已然全身心投入修煉之態,索性原地盤膝,取出凝氣卷孜孜不倦觀摩起來。
靈泉之內,歐陽不悔靜態盤膝,眼觀鼻,鼻觀心,若一位打坐養神的老僧在此,紋絲不動,唯有靈泉上方殘炎攜著赤紅尾芒緩緩律動,如一位無有二意的忠心侍衛,肅然起敬護禦著靈泉之內此時不問外界的歐陽不悔修煉。
體內凝氣卷與虛無靈訣催動間,那蜿蜒流淌的靈液巧然加速,幾息間,形成一道以歐陽不悔為中心的水流漩渦,再片刻,原本緊貼歐陽不悔體表的靈液竟是因漩渦之快應勢脫離,一個水壁弧狀結構赫然形成,此刻歐陽不悔與靈液之間不及半丈之距間,充斥著無數由靈液所化的靈氣。
歐陽不悔自然不知道外界靈液所變,隻因其此刻聚精會神,憑借靈識之力內視丹田處,那一枚拳頭般大,極速運轉的靈氣水球,每每轉動間,將外界納入丹田之內的靈氣肆虐汲取。
一天,二天,三天……時光流逝,二月時光悄無聲息流過,丹田內的靈氣水球仿若未曾飽滿,未曾停息。
此一個月內,大山也在歐陽不悔修煉數日後的一天步入修煉之態,可喜之處,終於在凝氣一層數月後的今天,悟修突破,修為提至凝氣二層。
自顧修煉的歐陽不悔,渾然不知外界已然逝去一月……三月時間,某一刻,他眼角一陣跳動,嘴角令人咋舌的流出一道血絲,一旁的大山也察覺歐陽不悔如此細微之處,卻又不敢打擾,就在大山張皇失措之餘,隻見歐陽不悔雙目驀然開闔,一淌血紅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