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茶室之內,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分坐茶桌兩旁,相對盤膝,少年手搖折扇,風流倜儻,氣宇不凡,正是李逸飛,而其對麵所坐老者,除了那雲袍老者——劍格長老,還會是何人?
李逸飛一手搖扇,一手撚起身前杯盞,輕吹了一息,饒有興致的觀望茶水蕩漾,爾後小吸一口,抿了抿二唇,“好茶,劍格長老不僅對劍道造詣高超,恐怕對這茶道,也是無人能及吧?”
劍格長老二指間早夾著一杯盞在鼻下嗅著,聞李逸飛所言,倒是不以為然的淺笑,“過獎了,老朽對茶道略有研究罷,不過是杯水車薪,不足掛齒。李少閣主若是喜歡此茶,那便多飲幾杯。”
“恐怕長老此番邀我來,不單單隻為品茶吧”,李逸飛話音未盡,手中茶水一飲而盡,繼續道,“莫非,劍格長老有所眉頭了?”
“正是”,劍格長老拿起斟台上的茶壺,替李逸飛斟了一杯,淡淡吐出二字。
這二字一入李逸飛之耳,眼中卻是有著精芒閃過,拿起茶水餘熱未盡的杯盞剛至嘴前,卻又是一頓,“哦?願聞其詳。”
“不急,在那之前柳某想確定一下,昔日李家文軒閣答應我的事是否至今仍奏效”,劍格長老神色一副鄭重其事。
李逸飛嗬嗬一笑,不疾不徐道,“那是自然,我文軒閣向來一諾千金,不動如山,柳長老盡管放心,事成之後,自然將你所需之物奉上,也望你勿中途故變劇生,徒增我文軒閣麻煩。”
劍格長老神色忽而嚴肅,斬釘截鐵道,“我柳青天與人共事一向各持所需,事後井水不犯河水。”
聽劍格長老自稱,柳青天自然是他的名諱,二人沉默不語良久,各自飲下數杯後,李逸飛愈發顯得按耐不住,卻又不開口催促,柳青天見狀,徐徐道,“文軒閣為我院軒轅劍特命你屈尊於此,如若我揣言不錯,李少閣主此行,不單單隻為軒轅劍吧?”
聞言,李逸飛心神一顫,昔日他李家文軒閣為奪軒靈院至寶軒轅寶劍,為此特下令他前來軒靈院與柳青天商討共謀此事,倘若不然,憑其過人之天賦,又何會選擇三教九流的軒靈院,北戎疆域大宗門派皆可輕而易舉拜入。但
此番而來,更是為了不為外人所知,他李家此次與柳青天共謀此等事,不過是二者互利互贏方才達成共識,為避免後者別有用心,所以李家文軒閣閣主李逸飛之父親命他來此,一是為裏應外合,重中之重,自然為監督柳青天,畢竟柳青天本為軒靈院之人,凡事多留個心眼,百利而無一害。
但此事不可為柳青天所知曉,眼下其雖未明言直語,言下之意李逸飛自然不求自解,仿若多年謀劃讓柳青天一語道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小事罷了,這便不勞柳長老費心。”
言語道斷間,不知李逸飛是有意,亦或者是無意轉移話題,隻聽其話音一轉,道,“柳長老終日參摩劍道,不問院中瑣事,為何今日卻要幫那名為歐陽不悔的弟子?”
“此事無關乎我等之事,不提也罷”,柳青天道,“今日特邀李少閣主來此,不過想問一句,你突然出關,想必李家也應有所行跡了吧?”
既然二者共謀一事,於是柳青天當下所問,也於理之中,李逸飛亦無刻意隱瞞之念,“數月後便是內院資格考核,此次冠軍對我而言已然是囊中之物,待我晉升內院便會告知我父親,屆時,便是文軒閣攻入軒靈院之時。”
李逸飛言語間,眉目愈發陰寒,寒意磣人發根,柳青天暮首輕點間若有所思,自顧自斟茶飲茶,見狀,李逸飛也不再固執詢問,畢竟此並非其關心之事,隨著二人沉默不語,茶室陷入靜寂。
--------
星朗月明,風吹草動。
靈山之內,歐陽不悔滿臉艱辛,體內靈氣催動間遊行有礙,周身靈氣傾斜而出,《虛無靈訣》運轉間,靈氣修複著破損的筋骨脈絡以及全身每一寸肌膚之傷,一旁大山俯身觀望,一臉關切,欲開口慰問卻又唯恐打擾。
自歐陽不悔中午於測試場歸來後,滿目瘡痍的他自然毫無疑問的運氣療傷,這一療便是耗去了大半時日,好在柳青天所給予的不知何種靈丹妙藥神效見快,且《虛無靈訣》對療傷之速亦稍有奏效,方才使歐陽不悔提高了療傷速度。
歐陽不悔雙目驀然睜開,一口濁血噴出,一旁大山邁步上前,關懷道,“如何?”
“不礙事”,歐陽不悔握了握雙拳,道。隨即起身,走向一石塊堆砌的小池邊,這池乃那日秦雪蓮沐浴療傷之處,與曹虎戰鬥時,後者目的也是靈山,且口中所言靈泉歐陽不悔雖無在意但略有好奇,眼下靈識一掃,赫然發現靈山濃厚靈氣皆是此池噴湧而出,當下好奇更甚,然觀望良久亦發覺不出端倪,於是喃喃自語道,“此池到底有何不俗之處?”
歐陽不悔思忖間,蹲下身軀,伸出右手正欲浸入水中,在其指尖觸及水麵那一瞬,歐陽不悔雙目陡然一凝,“這是……靈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