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滄海一粟,時間恍若流水,流淌不息,彈指一揮間,那曠世一戰距今,已有十四年之久。
今天下大勢,各國割據分裂,皇室無權,繼春秋五霸齊桓公、晉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莊王後,戰國期間各諸侯爭霸,但皆為戰國七雄齊、楚、韓、燕、趙、魏、秦馬首是瞻,此言蜀國這一小國,且不說征戰之餘可否首當其衝,就那自理政治而言,也多受七雄幹預。
戰國七雄問鼎中原,自然是各具謀略,為圖一統天下江山,戰火不斷,各地狼煙四起,烽火連城,其罪遭者,皆屬小國最為慘烈,中原處處民不聊生。
中原,位處北戎疆域極北之地,此地又稱為北國,常言道“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聽之尤為誇張,卻是對北國如藏冰窟之地一語道破,相較之下,北國冬季寒冷更甚,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蜀國之冷,卻是那北邊祁峰山一舉擋住自南而來的風雪,使之較多集中於此,而此時正當夏末秋初,風雪難見。
八月季節,不言其何冷,但也並非熱得尤為難熬,秋風甚是輕盈,隨燕鳴舞起,撫過大地,掠過匈奴羌笛,聽著嗚嗚號角,吹過中原諸國各土,掀起挨塵如輕煙,在黃昏夕陽西下,餘暉未盡之時,忽而一轉,落在北戎地域蜀國北境的祁峰山顛,落在此刻山巔前,一處斷崖邊上,盤腿打坐的一位約莫十三四歲少年身上,飄起少年額角一縷發絲。
他身著樸素黑袍,低頭閉目若有所思,神情平平如鏡,一雙烏黑眸子晶瑩透徹,眉清目秀,那稚氣未脫的臉頰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眉心間有著一朵火焰狀赤紅小痣。在少年周身,緩緩流動著幾絲赤色氤氳。
在其身前,擺放著一把長,不及三尺,卻殘斷半截古樸劍刃,劍身疾損通體赤紅血色,其上刻畫玄異符文,劍柄雕刻一紫黑遊
龍盤繞其表,殘劍體表醞著紅色氣息。
少年緩緩垂下頭,良久,一滴冷汗自眉尖順頰流下。腦海內,一陣寒風凜冽,少年隻身一人於黑暗中踽踽獨行,驟然間,身前空間扭曲不定,一道鬼魅淩空浮現,那鬼魅身軀纏繞著鐵鏈,四肢困著枷鎖,咧齒寒笑,其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回蕩在幽靜的混沌中,“嘻嘻……,又見麵了,歐陽餘種。”
“如何,拜吾為師,倘若不然,休想吾傾囊相授”,鬼魅腥紅目光射向少年,道。
“妄想”,少年輕吟一笑,語氣凜然,道:“我歐陽不悔,絕不與邪魔妖道同流合汙,勿忘了爾乃被封之人,這裏是我體內,何時輪到你說了算。”
“那便讓本仙瞧瞧,是否歐陽後裔,亦是如此硬骨”,那鬼魅輕蔑性的朗笑一聲,隻手一揮,枷鎖鐵鏈擺動不已,瞬時發出鏘鏘金屬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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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還是不夠……”,高崖上,那適才靜坐如老僧的少年雙眼驀然開闔,吐著粗氣,稚嫩的臉上略顯蒼白。少年放眼望去,四周已然一片漆黑。
夜如凝墨,唯見天際繁星點點。
“未曾想打坐也擺脫不了那夢境,且一夢便是好幾個時辰”,晚風拂過,少年的耳間絲絲黑發發隨風飄逸,他享受著輕風給他帶來的清爽,拍拍身子站起,抿嘴低聲呢喃:“此劍靈如今凶殘更甚,似要控我心神,若非夢內枷鎖束縛其身,恐怕我早已被侵蝕心神,為其所用。”
“不知歐陽兄何來風趣,在此皓月下,斷崖邊,竟有如此觀劍雅興?”
就當歐陽不悔心中為那不知虛實何情的夢境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其身後竹林間,一聲幽默笑聲朗朗傳出,聲音很是親和近人。
聞言,歐陽不悔頗感疑惑,拾起身前殘劍置於腰後,轉身望向竹林處。
竹影婆娑,林深處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驀的,一道身影於黑夜中漸漸清晰,他身著一件青色長衣,雖全身純樸簡陋,臉上卻不失一分清秀,束著一頭長發,弱弱月光下甚是靚麗。
“何人?”
見來人,歐陽不悔心中猜疑更甚,自己與此人素未謀麵,而對方卻知曉自己姓氏,思索許久,邁步上前,抱拳道:“見過這位兄台,請問你是?”
那少年抱拳回禮,回道:“在下慕青杉,正是城東縣人。”
歐陽不悔打量那自稱慕青杉之人,見其儀表堂堂,頗有君子之儀,當下心中警惕弱下幾分:“城東,慕青杉,慕……”
歐陽不悔重複慕青杉所言,隻見其點頭道是,歐陽不悔若有所思,自己所在這城東縣慕姓人家為數不多,“莫非你是回春堂慕先生親屬?”
“哈哈,歐陽兄果真聰慧過人,不錯,我是回春堂掌櫃慕貴獨子”,慕青杉言語間,笑容親人,舉止言談如書生,“聞家父言歐陽兄乃店中藥童,便代家父之勞將店中所缺藥材清單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