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吐納了一陣,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哎,我這炫龍之氣已經無法強勁拓脈了。我隻怕大限不遠矣….”
胡亥說道:“怎會如此,父皇功高震世,福緣深厚。一定不會有事的。”
嬴政說道:“你不用說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明白。也不知那個徐福的仙藥覓的怎麼樣了…….”他自己又何嚐不知,這尋仙之事太過飄渺,但如今這也是他續命的唯一辦法了。
當夜,這隊人馬行到臨近沙丘之處安營,胡亥獨自在帳中飲著酒水。這時帳門掀起,胡亥知道定是趙高來了。
他猜的不錯,來的人正是趙高。趙高坐定後說道:“二公子。”
胡亥說道:“你不去安排父皇就寢,來我這裏幹什麼?”
趙高說道:“皇上已經睡下了,最近皇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啊。”
胡亥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想盼著皇上早點死?”
趙高笑道:“嗬嗬,二公子今天好大的脾氣啊。隻怕盼著他死人還有你吧!”他聲音尖利,此時語氣突然變得暗啞,不由的讓胡亥打了個冷戰。他續道:“咱們將那信件截下之事我看也瞞不了多久,二公子還是早做打算吧。”
胡亥說道:“你今天說話裏有話,我看你也不用跟我買什麼關子了。有什麼好辦法?”
趙高笑道:“嗬嗬,在下現在確有一計,隻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做了。”他的眼光中充滿了陣陣陰毒的光芒。胡亥凝視著他,沒有在說話。因為他也是聰明之人,趙高的意思他現在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的。他的心在爭鬥,權力親情。他如何抉擇,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趙高看出他的心思矛盾,說道:“箭在弦上也容不得許多了,二公子可要想好。一旦扶蘇登基稱帝,你我還有命在嗎?”
一個人一旦把自己交給了陰謀,就等於把成敗交給了運氣那乖張的胃口,沒有人能夠精細地把握陰謀的走向和脾氣。它猶如一頭被圈養的猛獸,可以毫不猶豫地咬斷一個飼養者的手臂,僅僅因為那條送餐的胳膊沒有及時地抽出柵欄,從而被它誤認為是在與自己爭奪果腹的食糧。一個發動陰謀的人在啟動智慧的一刹那,就早已淪為另外一場陰謀最穩妥的獵物。
胡亥心頭緊張的很,喉頭滾動,他喝了滿滿一尊的酒水。他已經停不下手中的酒樽,他的手臂不能自己的戰栗著,仿佛隻有杯中的酒水能安撫他的已經悸動狂野的心。他知道現在是要做決定的時候了,他現在有些迷醉,這該是一個多麼艱難的決定。他對趙高說道:“我還要在想一想,你先出去吧。”他隻想在宮裏獲得和他的能力相匹配的、一個皇子應有的榮華富貴。他隻想保住自己的生命和地位,因為他為此付出的太多。許多年來,噩夢一直糾纏著他的每一個夜晚。
趙高說道:“二公子才智高我百倍,我看一定會做出個不會讓我失望的決定。在下告退。”
趙高走出帳後,命人去把非煙叫來,讓她到胡亥帳中服侍。他跟隨始皇胡亥這麼多年,看臉色辦事的能力隻怕無人能及,他從胡亥眼中看到了惶恐,不安與戰栗。他現在就像隻受傷的野獸,或許現在隻有女人能讓他放鬆少許吧。至於這個非煙,乃是一名絕色歌姬,是胡亥平日裏最喜愛也是最尊敬的一個歌姬,因為從她的身上有種不可侵犯的力量,讓人生不出絲毫非分隻想,隻能在遠處瞧著,仰望著…而如今這個女人,在權利的麵前,再聖潔的女子隻怕也隻會淪為陰謀家手中的泄欲的玩物,除此之外,再無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