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塵往事皆成空(1 / 3)

新釀的米酒麵上泛著一層薄薄的酒渣,色微綠,細如蟻,紅泥鑄的火爐裏,木炭燒的正旺,正襯得杜若蘭麵如皎月,眉眼如畫,額前的痣美豔不可方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杜若離微微有些發愣,腦海裏無由的浮現出這句詩。

“阿離,你果真要走?”杜若蘭濾過酒渣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灌上小小一壺放上紅泥爐細細煮著,濃鬱而清冽的酒香鋪麵而來,空氣變得有些氤氳。

“這裏,也沒有什麼,是我放不下的了,倒不如,離開這裏,暢快的為自己活一場”仿佛是被這馥鬱的酒香迷住了眼睛,杜若離頓了好幾次才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讓她出去看看也好,免得隅居在這彈丸之地,失卻蘭兒你當年的豪氣,我會派影衛一路跟著她的,你就不必擔心了。”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杜若離注意到姐姐的嘴角挽起了一絲弧度,連眼角都帶著滿滿的笑意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快步跑上前,親昵的挽住來人的胳膊“姐夫,你可來了。”淡藍色的眸子掃過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怪不得蘭兒不放心你獨自出去闖蕩。”說罷徑直走向了杜若蘭身側坐下“果然是你在釀著酒,今日我可有口福了……”杜若離愣愣的站在那裏,看著他跟姐姐之間的繾綣深情,暗湧流動,看著那樣善談的他,心中也是歡喜的,他終於不像是初遇時那般性情寡淡,那時的他就像是那昆侖山上的清風,無波無瀾,可總覺得他眉宇間的戾氣卻時常抑製不住,長居高位的肅殺隱藏在他的眼底,可他終究是遇見了姐姐,一步步的看著他逐漸變得溫暖,慢慢的學會接受,變得健談。一生總要遇見一個可以讓人忘卻熾烈回歸平淡的人,可惜那個人不是她,不是她杜若離。恍惚間酒香愈發濃鬱了。

冷,好冷。

漫天的雪花紛揚著灑下,這雪怎麼是紅色的呐,冰晶在飄落在她遍體淩傷的身軀上,慢慢的化成一滴露珠,四周是黑夜的冷漠,死寂的沉默,恍惚間聽見的是火稀稀疏疏肆掠的聲音,滿布在黑色荒原上的是那些人的屍骸,那些她愛著的人,都化成了呼嘯著的煞氣盤旋在天空,那些不甘心的手就這樣堪堪的伸向天空像是在祈求蒼天,火舌卷到了她的身上,看著自己曾經長垂到腰的烏絲化為了灰燼,“這下要長發及腰又不知道到等到何年何月去了。”杜若離迷離的思緒裏默默地惋惜著,風吹,火燒的更旺了,她仿佛聽見了自己血肉撕裂的聲音,她痛苦地張了張嘴,想尖叫,卻發現隻能發出嘶啞的不明意思的音節。“原來嗓子也毀了。”感受著喉嚨裏湧起的血腥味,她心裏隻在默默地念著“顧清明,顧…。清…。明…。”模糊間,隻見一抹亮光穿透這黑色荒原的煞氣呼嘯而來,以勢如破竹之勢盤旋在蒼茫大地上,在她的頭頂數尺處,停下。

傳說遠古時候,這大陸曾經也是戰火紛飛,各個部落勢力爭奪,屠戮滿地,民不聊生。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裏似乎沒有清醒的時候,一名少年告別師門,獨以一葉扁舟,順水而下,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一個時代的序幕就此拉開。

硝煙,戰火,犧牲,背叛,愛而不得,痛而不舍,統統都湮滅在了時間的洪荒中,曆史永遠隻會記住結果,史書中唯有寥寥幾句概括裏這段故事“黔首逆公子衛於荒野,冬十二月武帝即位,書曰,”氓隸立衛“眾也。遂以國號為秦,當是時也,武帝據潼關之固,擁冀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天下,內立法度,務耕織,修守戰之具;外以蘇牧,伯玉,長空為將,南取漢中,西舉百越,東割膏腴,北收要害。奮前人之餘烈,共以逐鹿天下。天下已定,武帝分大秦以六部,六部之君擊掌立翾世之盟,誓死以守大秦江山千秋萬代。”

幾百年的風雨敲打,記憶中的麵容消失褪色,誓言也終究敗給了時間,大秦江山如浮萍般風雨飄搖,統治者昏庸無道,百姓民不聊生,塗炭滿地,流血漂櫓,各地諸侯揭竿而起,背叛曾經祖先擊掌許下的誓言,給予苟延殘喘的大秦以重重一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秦被迫分裂為大風,大羌,大楚,大夏,長狄,赤狄,白狄八部,而大秦版圖不斷縮小,軍隊節節敗退。就在大秦末代長樂帝秦易之苟延饞喘,惶惶不可終日之時,忽得仙人指點,隻揮軍西下,遷都扶風,以天險固守城池,背靠雲霧繚繞的無終山脈,終究保住了大秦江山的冰山一角。戰火就這樣一直蔓延在了這片廣袤的大地,這樣持續的僵持,竟形成了詭異的平衡之勢。大秦穩固後,對外宣稱,無終山以西獨立,封號無終國。從此,在這大地上呈現九足鼎立之勢。

這九國之中尤以大風最為強盛,。占據華東以東,盛產魚米,土地廣袤,大風以西,盛產銅鐵,兵強馬壯。以南接壤大楚,以楚河為界劃分國土。大楚盛產黃金美人,長狄,赤狄,白狄三部瓜分草原,膘肥馬壯,位於大陸以北的大羌直麵大海,盛產魚蝦,漁業發達。海上貿易頻繁。獨以大夏屈居內陸,在各國的夾縫中小心翼翼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