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聲中,丟掉了頭顱的屍體墜落塵埃,除了激起一捧血汙之外,更震懾住眾人。
“誰還再來?”
傅堅一腳踩在韋家九寸高的門檻上,怒目圓瞪,厲聲大喝。
“出人命了!”葉成氣急敗壞的叫喊著。
李修冷哼一聲,斜了他一眼。人命,早就出了。韋家哨棒之下哀嚎的百餘人中,早就有人捂著腦袋躺在血汙之中,一動不動。
葉成眼中隻有韋家人的人名,而對暗察司百餘位軍卒的人名視而不見,這下徹底讓李修對他失望了。
意識到這點,葉成灰白的臉色上陰沉的如同一灘死水,卻也改變不了他被李修放棄的結局。
“李修,你,你,你好大膽子。竟然敢在韋家殺人!”韋殊也被傅堅的狠厲嚇到了,指著李修的鼻子跳腳大罵。
“帶兄弟們回來。”李修點頭對傅堅示意。
熱血過去後的傅堅,看著地上的伍頭屍體,在李修叱喝中緩過神來。
他的手上不是未曾沾過血,隻是從未想過,他自己竟然會在韋家內橫刀殺人。
拚著胸腔裏最後一口氣,傅堅招呼著人,攙扶這一群殘兵敗將回到了李修身後。迎接他的是李修滿意的目光,一起他期待的話語。
“殺就殺了。有本官給你做主。”
李修清淡從容的一句話,徹底放傅堅放下心來。這是有前例的。李修領著數千士子衝擊皇宮,最終所有士子無一受到懲罰,隻有李修一人遍體鱗傷的昏倒在承天門前。
傅堅按下了但係你,耳邊卻聽到嘶啞聲音的一聲哀嚎。
“大哥,土墩不行了。”
順著悲慟的哀叫看過去,一個少年躺在地麵,癱軟的四肢隻說明一個問題。
李修悵悵一聲歎息,道:“點一下吧,看折損了多少人手。”
統計死人,重傷的不算,百餘人的隊伍已經有十七個再也起不來了。曾經向著糧餉賞銀的百餘人,僅僅一轉眼,就有十七個永遠見不到香噴噴的稻米,白花花的銀子。
“還我兄弟的命來。”
一位矮胖的兵丁扯著脖子對李修大嚷大叫,他懷中抱著得是他的親兄弟。
李修去不為所動的冷哼一聲,道:“你在衝著本官叫嚷?當兵吃糧,就要做好這一天的準備。本官不想說為國盡忠是你們的光榮。死的、活得,都不是為國。暗察司條例上寫的明白,如遇放抗,格殺勿論。你們不記得,還怪本官嗎?
百餘位手持鋼刀的兵丁,竟然被十數位手拿哨棒的家丁圍毆,而且還死了十七個,剩下的各個帶傷。這怪誰?手中有刀,而不知放抗,死了也白死。說實話,本官還在考慮所謂的撫恤和燒埋銀子,該不該發呢!”
冷冽的目光對上一雙雙憤怒的難以自已的眼神,李修好不退讓,厲聲道:“看本官做什麼?又不是本官打傷的你們,人也不是本官殺的。本官再次重複一遍,如遇阻攔,格殺勿論。暗察司的規矩就立在那裏,鋼刀就在你們手中,想報仇,想泄憤,別看本官。你們又不傻,自己去找正主去。”
李修冷笑著,將軍卒的怒火引向韋家。心中卻打定主意,這些隻敢和自家主官吼叫,而不敢麵對外敵的人,暗察司一個都不要。
一雙雙憤怒的發紅的眼睛直視著韋家眾人,目光中的怒火仿若要將韋家人當成柴禾去點燃。但是,也僅僅如此。百餘人各個帶傷,麵對韋家的積威,卻依舊沒敢動彈。
李修真的不知道是是該哭,還是該笑。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些渾身帶傷的兵丁是很可憐,但更可恨。挨了打,受了傷,眼看著昔日同袍的屍體漸硬,卻還不知道何為勇氣二字。
偃旗息鼓息事寧人,是這些可憐兵丁的想法,卻不是韋家人的想法。
被傅堅劈翻的兩具屍體躺在血泊之中,韋家百年,門前染血的時候,隻有可憐的幾次。韋家能夠忍下皇權的碾壓,卻不弄容忍一個五品小官在韋家大門前肆無忌憚的踐踏韋家顏麵。
“李修,你今天必須死。韋家千年世家的門楣不是你能侮辱的。“
韋殊跳著,罵著。大聲吩咐著手下。
韋家家丁死士不是李修目光所及中這少數的幾十人。很快,韋家高高的院牆上探出無數個腦袋,
刀槍,棍棒,弓弩。
甚至一具八牛弩已經從照壁後推了出來,比壯漢手臂還粗的弩箭搭在弦上,鋒銳的鐵簇箭尖整整好好對準了李修。
“李修,今日你在劫難逃。我韋殊即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為我死去的孩兒主持一個公道。“
猛然中,眾人驚醒。
韋殊的獨子就是死在李修手上,李修如今送上門來,韋殊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