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登基(1 / 1)

元光三十五年三月十五,正處初春,萬物生長,可這時,卻傳來一個驚天噩耗——元帝薨!“怎麼會?當今聖上身子骨硬朗,又無甚病痛,怎麼會駕崩?”這是很多人心中共同的感想,可也隻能想想而已,皇家的事可不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以非議的。不久,尹天監便頒下布告,先帝是因為痛心謀逆的二皇子而積鬱成疾,以致駕鶴西去,遵先帝遺詔,太子於三月後登基,此前國事暫由丞相與尹天監代理。

布告一經貼出,便惹得眾多議論,那被人們早已忘記的因謀逆而被收押的二皇子,又開始成為人們的話題。“作孽呀!二皇子犯下這等罪過,先帝都沒斬了他。”

“就是就是,二皇子……唉……”如此等等……

此後,北辰史書上這樣記載:“元帝三十五年三月十五,元帝薨,年五十六歲,舉國喪,先帝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然太子慟哭失常,悲傷過度,眾皇子皆在喪途,故舉丞相、尹天監為監國。天光三十五年六月二十,太子姬慕率眾臣祭天,拜家廟,吿先祖,承遺詔登基,改國號元祈,大赦天下。”

新皇登基,應是舉國歡慶,但念在先帝喪期未過,便隻是詔告天下,未行慶典。

朝聖殿中,新皇姬慕褪去太子四爪蟒袍,換上代表皇帝身份的五爪金龍袍,邁著規規正正的帝王步,莊重且堅定地慢步走至那萬人向往的龍椅,掀袍,緩緩坐下,一向帶著微笑的儒雅麵容此時卻是一片嚴肅,帝王威風盡顯。文武百官分列殿下,公謹嚴肅,在太監的唱禮下向這位新皇行這莊重的叩拜之禮,卑微地伏於地麵,在這裏,他們不再是號令千軍威風凜凜的將軍或者名高望重,倍受尊崇的公卿,此刻,他們不過是盡人事的臣子而已。

眾臣麵上盡是恭謹,心中卻已是轉繞千百回,暗暗地梳清自己的過往,是否有什麼過錯,雖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但是皇帝處置,便也是逃脫不得的。新皇姬慕露出一抹不複往常的笑,這笑端是桀驁邪魅,若是有人此時敢直視聖顏的話,便會發現,這笑裏盡是野心得逞後的滿意與自傲,新皇姬慕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溫文爾雅待人親和的太子了。

可這一幕,沒有人發現。

姬慕滿意地看著跪伏在地的朝臣,以及身下這把萬人向往的龍椅,終是無聲地笑了。“原來,身處高位原來是這樣美好,怪不得父皇不肯讓位於我。姬澈啊姬澈,看吧,你是永遠爭不過我的,什麼嫡庶尊卑有別,都去見鬼吧!”“現在,庶出的我坐在這龍椅上,嫡出的你卻住在天牢裏,真是諷刺!”姬慕心中一片激蕩。殿中一片寂靜,文武百官跪伏在地,久久聽不到那一聲“平身”心緒轉繞了千百回,呼吸聲終是越來越緩,但頭上的冷汗似是越來越多。“平身”身在高位的姬慕終是滿意地開口了。

眾臣瞬時如獲大釋地鬆了口氣,接著齊聲高呼:“謝陛下!”

待聲落定,太監總管連昌走著該有的程序高聲喝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眾臣先是左觀右看,而後又相互小聲議論,終於,有人站出來了。

“臣,有事啟奏!”兵部侍郎李繁邁出一步,執玉笏拱手而立。目光停在笏板上,身子卻低伏。“哦?李愛卿有何事啟奏?”姬慕挑眉問到。李繁目光停在笏板上,更加低伏了身子。“稟陛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可是要將罪犯全部赦免?”姬慕略帶怒氣:“這等小事也要上告嗎?”李繁麵露慌亂,隨即撲通一聲跪下。

“陛下恕罪,實在是……實在是……對於那位,實在是……”

那位,眾臣頓時明白,那位是因為謀逆而被收押的二皇子,這位二皇子本是因為謀逆而要被斬的,但先帝念在洪皇後,也就是隨著先帝而去的孝仁皇後的情分上,隻是將其收押。

大赦天下,按理來說,所有非死罪的罪犯都會被赦免,可這位,實在是特殊,姬慕聞此便是一聲歎息,麵露悲色。

“我那二皇弟,自然是要釋放的。”

“陛下三思,這於禮不和啊!”一些諫官分別從殿角站出,撲通一聲跪於地下,開始呼號。

“怎就放不得?二皇弟未判處死刑,謀逆的事也早已過去了,為何就放不得!”姬慕怒道。“謀逆”這一詞像是一個開關一樣,頓時,更多的官員湧出來。“陛下,萬萬不可啊……”

“陛下不可啊,這會動搖國之根本啊……”

“陛下,此等逆臣不能釋放啊……”

“陛下,那可是謀逆啊!先帝仁慈不忍將其處斬,可絕對不能放啊……”……“放!那是朕的二皇弟!”姬慕怒極,甩袖大步離去,連昌隨即喝道:“退朝!”獨留一殿朝臣呼喊:“陛下!放不得啊,陛下!”

大殿上的這一番鬧劇,被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傳了出去,不久,這番事便成了百姓們茶前飯後的談資。

於此,新皇姬慕自登基就獲得了情深義重的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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