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幾天,向晚開始發愁,總不能這樣在旅館呆下去吧,還得找個公寓,省省錢,也該再找份工作,也不能坐吃山空。跟天天來打掃衛生的服務員聊了一聊,知道這裏是既偏僻又不發達的城區,除了飯店的服務員,幾乎沒什麼用人的單位。人才招聘會都在市中心,她這個年齡這個身份,想在附近找一份工作恐怕不容易。
向晚不想去市中心,她擔心盧青會到處找她。雖然茫茫人海,偌大的城市,兩個人不期而遇的機率太小,可向晚就是擔心。她不知道一旦她再遇到盧青該怎麼辦?她要完全忘掉他,她要完全把那一段生活忘掉,她再也不要觸及那段過去,哪怕一點點的機會她也不想給。
又躺了幾天,腦海裏突然迸出來時火車上的一幕,對麵那個有著善良麵容的小夥子,給了她一聽牛奶,還給了她一張名片,告訴她,一旦有什麼需要,可以電話給他。他那溫暖的笑容讓她記憶猶新。他那麼麵善,一定是一個好心腸的男孩子,在火車上,這一點就已經體現出來了。如果找他幫忙,介紹一份工作,會不會可行呢?
向晚突然激動起來,她坐起來,想了半晌,自己有把他的名片丟掉嗎?她把手包拿過來,裏裏外外地翻了一遍,沒有。錢包的各個夾層翻了一遍,也沒有。最後,她把希望放在那隻小提箱上,搬過來,翻看每個拉鎖下麵的小縫隙。終於,她在側麵的一個小兜裏,找到了那片紙。
這可能是天意!向晚拿著那片紙,激動得臉上通紅。暫時,她把紙上的那個電話看作是最後一根稻草,她要抓住這個機會。穿好衣服下地,來到服務台,再次申請使用電話。住了幾天,服務台上的人已經熟悉了她,就熱情地把座機推給了她。她按照名片上所寫撥出了那個號碼,彩鈴聲響起,向晚忍不住心砰砰地跳了起來。
“喂,你好,我是仲威。”對方的聲音清脆明朗。
“你好,我是……呃,”向晚一時間不知怎麼介紹自己才好,“還記得幾個月前,在火車上,你給了一個女子一聽牛奶嗎?她一夜都沒有吃喝,你對她說,要注意身體,然後你給了她一聽牛奶,還開導了她一番,記得嗎?”
仲威似乎是費了點兒力氣想了一遍,“我有點印象,你住在我對麵,好像你離了婚,心情不好?”
“對呀,那就是我,”向晚高興地說,“我叫向晚,你當時給了我一張名片,說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打電話給你,你會盡量幫助。因為你知道,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裏是多麼需要幫助。”
仲威的聲音突然有了些異樣,“你說你叫向晚?”
“嗯,是的,我叫向晚,我本來找了一份工作,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我現在又失業了。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份工作?”
“沒問題,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我們麵談,好嗎?”
“行,我現在在城北吉利街榆樹林旅館,你離我遠嗎?”向晚很高興他如此痛快。
“不遠,開車很快的,你就在那兒等我,我馬上就到。”
向晚放下電話,高興地回屋,把自己做了一番整理。她在鏡子中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幾個月,頭發已經長到過肩長了,參差不齊,顯得有些亂,一直工作在沒有陽光的空間,她的臉色顯得有些慘白。她盡量把頭發梳得平整,又塗了些腮紅,唇上點了唇彩,讓自己看著更鮮豔一點兒。挑了剛買不久的一套看起來比較利落的衣服穿上,才又下樓,站在旅館門口等著。
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疾馳而來,在她麵前停下。車門打開,仲威從車上下來,臉上帶著洋溢的笑容。向晚一下子便認出了他,剛要打招呼,車門又一開,又一個人從車裏下來,站到她麵前。
向晚驚呆了,茫然地望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