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心裏一抖,齊藝的聲音深沉,沒了往日的愉快和輕鬆。難道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邱曉芸找他鬧了?自己該如何麵對他?見了麵,他會對自己說什麼?他會如何解釋此前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定了定心神,她把那條珍珠項鏈裝進包裏,起身下樓。外麵,細雨纏綿,她把包頂在頭上,快跑了幾步,進到齊藝的車子裏。齊藝看了看她,輕輕一笑,“如果我說還請你吃飯,你去嗎?”
向晚立時明白,齊藝果然已經知道了邱曉芸的事。低頭說,“去吧,正好,我也找你有話說。”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也許各自都在揣度著該如何開這個口,該如何處理兩個人的關係。齊藝把車停在曾給兩個人留下愉快回憶的粥鋪門前。看著向晚,“還想喝粥嗎?”
向晚搖頭。齊藝便又發動車子前行。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家杭州菜館。
“也是,粥鋪鬧哄哄的,沒法兒說話。這兒好,安靜,人不多。”他說。
向晚點點頭,開門下車。兩個人來到一間幽靜的小間坐下。齊藝點了菜,待服務生下去,才開口說,“想跟我說什麼?說吧。”
向晚咬咬嘴唇,“為什麼要那樣?為什麼把好家具賠錢賣給我?”
“不為什麼,我就想那麼做。”齊藝答。
“你又為什麼?把那麼貴重的項鏈送給我?糊弄我,讓我像個傻瓜一樣,拿三百塊錢去買它?”
“也不為什麼,我就想把它送給你。白送你你不要,我隻好收你三百塊錢。”
“可是,”向晚猛一抬頭,“你這樣做就是把我陷入尷尬不義的境地。我是你的誰?你要這樣對我?你讓別人怎麼看?你讓你的店員怎麼看待我們的關係?你讓你的妻子如何看待我?本來我隻是你的客戶,我們隻是朋友,我是把你當好朋友看待的。可是,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你讓別人怎麼看我?”
向晚說著,從包裏把項鏈和一張銀行卡拿出來,推到齊藝麵前,“項鏈你收回去,這張卡你也拿著,密碼是850505。你把我該補給你的錢扣掉,然後再還給我。你幫我,我領情,但不能占你這麼大的便宜。我不是那樣的人,你知道的。”
齊藝臉上咬肌畢現,神色很不好看,他沒有接項鏈和卡,緊盯著向晚,一字一句地說,“向晚,難道我們之間的情誼,就是這樣的不堪一擊嗎?在你眼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可以毫不猶豫地,一點不留情麵地,就把我對你的心意拋掉嗎?”
向晚覺得呼吸困難,她的心裏很難受,她不想聽齊藝說這樣的話。本來,她以為,她可以和他成為非常好的朋友,關於男人和女人之間到底有沒有純潔友誼這一說,她不曾考究過,因為她從來就不曾經曆。齊藝給了她又一片天,她喜歡和他交往的輕鬆感,愉快感。那是她周邊的任何人不曾給予過的,她很珍惜,很看重。
她低下了頭,“齊藝,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一旦,我們的交往,傷害了別人,引起了誤會,那我們就應該自重為是。想想哪些地方做得不妥,哪些地方會引起別人的誤解,會傷害到別人。權衡一下,是我們的友情重要,還是我們的名譽和家庭重要?現在,邱曉芸已經認為你我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了,這不好。我們應該好好地肅清,本來我們很清白,為什麼要背這個黑鍋呢?而她為什麼要這麼想?還不是因為你給了我太大的甚至不正常的好處?所以,我們就杜絕這樣的事情,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