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田啟功好與壞,我已經不關心了,他鞠躬盡瘁也好,大奸似忠也罷,都於事無補,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與陸宇峰決戰,伺機救出老煙兒奶奶和凡二,對吧?”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陸宇峰為什麼會將決戰地點選在複望崖,就是因為那裏是三界中陰氣與怨念最重度的地方,五行帶煞,八方均為死門,鬼魂在那裏倒無所謂,可作為活人,即便我們能夠利用法術走陰,去到複望崖,可憑著我們自身的法力,能否壓製住那些試圖侵入我們身體裏並控製我們言行的陰氣與怨念很是難說。”
沈涵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陸宇峰此次既然說是決戰,其麾下的不死軍團、馴養的厲鬼惡靈必將悉數出動,都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再加上陸宇峰本身亦是法力深不可測,同時又得到了蘇魯錠等三大凶器,幾乎是已經沒有了可以匹敵的對手,我們,毫無勝算可言。而且我還聽說,那複望崖極為邪門,當初建立複望崖時,仙界的工匠們就是以人的意識中的喜怒哀樂、恐懼期盼等情緒為參考,設置了諸多陷阱,來犯者隻有突破這些人性中的弱點與塊壘,才會進到複望崖,與以逸待勞的陸宇峰決戰,你覺得夠曲折、夠陰險了嗎?”
“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是田總隊和尹政委授意你們來的嗎?”我看著沈涵的眼睛,問道。
“你覺得這麼問有意思嗎?楊小凱,我告訴你,沒有誰欠你的,你以為你很不幸,是嗎,你覺得你連累了身邊的親人、朋友,是嗎,可是,17組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悲慘身世,他們每一個,包括我父親,田叔叔,火姐姐,都有著不堪回首的身世,你憑什麼就把你的不幸遷怒到別人身上,你憑什麼?”沈涵怒視著我,聲色俱厲地朝我喊道。
“我……”我看向沈涵,一時語塞,是啊,也許是老煙兒奶奶的遭遇令我大受刺激,變得開始怨天尤人,隻是一味地將所有的不幸與責任都推諉到別人身上,可是,反躬自問,我又為他們和她們做了些什麼呢?
我開始臉紅發燙,並有些不安於赧顏地看向沈涵,又看看老火和胖子,底氣驟然就不足了。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至於該怎麼做,你自己考慮,沒有人會強迫你去做什麼,但是,我要提醒你一點,我們每一個人都肩負著與生俱來的責任與使命,比如對父母,對家人,對朋友,都有責任和義務,當然,作為17組的成員,我們要肩負的責任更重一些,付出的代價更多一些,因為我們沒有選擇,不要問國家為我們做了什麼,而要問我們為國家做了什麼。”沈涵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我胡子拉碴的臉,輕聲說道,眼中瞬間盈滿淚水。
我的眼淚也不經意地流了出來,我抓住沈涵的手,哽咽著說道:“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沈涵含淚一笑,將手輕輕地、卻又是堅決地抽了回去:“你能確定,你心裏的那隻火狐就是我嗎?你已經做出準確的選擇與判斷了嗎?”
我無語呆立,不知如何是好,沈涵說的沒錯,此時要我選擇,究竟我是真的喜歡沈涵,還是將沈涵作為老煙兒奶奶,或者說是那隻火狐的替身,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要瘋了。
老火走過來,一捏沈涵的手臂,意思是讓沈涵留下吧,別太逼迫於我。
沈涵轉頭看向老火,淒美而感傷地一笑:“姐姐,你總說我不讓份兒,性子拗,可是,在感情的問題上,真的就是隻有是或不是,沒有折中啊,讓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好想一想,好嗎?”
老火無奈地歎了口氣,眼圈也紅了,一回頭看到胖子還站在一邊,嬌斥一聲:“你傻了,在那打醬油呢,就不知道過來勸勸!”
胖子一嘬牙花子,屁顛屁顛地走了過來:“我還說啥呀,你們說啥是啥唄,那啥,你咋說、我咋辦,這還不成嗎?”
老火使勁瞪了胖子一眼,又看向我:“明天上午9點,在雅克什賓館四樓開會,研究複望崖作戰方案,你們倆不準遲到,後天,我們就通過小洋樓的鬼門關去地府,聽清楚了嗎,你們倆?”
我木然地點點頭,然後又木然地看著沈涵與老火離開,一動不動,感覺從肉體到靈魂都被抽空了,頭痛欲裂,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