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室內溫度驟然一降,但又不是那種一般厲鬼現身時的刺骨寒冷,我和胖子就感覺眼前一花,一個黑紗蒙麵、一襲垂地黑色長裙的人影出現在楊三子的前麵,那張茶幾也斜著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而後又掉落在地上,卻並沒有碎。
因為,就在茶幾的下麵,數道扁平的黑色的人影就像正在充氣的塑膠人一般,一點一點地變得豐滿起來。而那張茶幾,正好落在了這些富有彈性的黑色人影上,才沒有碎裂。
我和胖子看了看麵前的那道黑色人影,又看了看地麵上正逐漸變得立體的人影,最後還是將目光鎖定在了楊三子前麵那道人影身上。
這不僅僅是因為那個黑色人影從曼妙、纖細的體形上,可以判斷出是她一個年輕女子,更為重要的,還是她一出現,楊三子的麵部表情明顯輕鬆、甚至是張揚起來,背著手,一邊向後退去,一邊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我和胖子,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訴我們:等著倒黴吧,你們!
那名黑紗蒙麵的女子靜靜地看著我和胖子,雖然自她出現之後,始終不發一言,但我和胖子卻分明感到一股陰冷、嗜血的眼神透過黑紗,正象吹毛立斷的刀鋒一樣,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就像是屠夫在打量砧板上的肥羊,並琢磨著該從哪裏下手呢!
此刻的靜寂,就像是暴風雨之前虛假的寧靜,使我們感到了一股難言的心理壓力。
“你是人是鬼?”我朝那女子問了一句。其實,我這不過是沒話找話,隻是想打破這令人心悸的平靜。因為我和胖子都開了陰陽眼,倘若這女人是女鬼,我們不可能看不出來。
“你們是哪一派的?全真?茅山?還是苗疆蠱教?”那女人終於開口說話了,但語氣與她一直傳遞給我們的那種陰森冰冷的感覺是如出一轍。
“我們是毛南道教混元派,聽說過嗎,妹子,嗬嗬”胖子一向是混不吝的性格,盡管他心裏也沒數兒,但嘴上還是忍不住開始犯貧。
“混元派?旁門左道,沒聽過。”那女子一聲冷笑,毫不掩飾對我們的蔑視與不屑一顧,“就憑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想到這裏分一杯羹,真是不自量力。”
“我靠,你既然這麼說,那我還真就得和你掰扯掰扯了,你說我們混元派是旁門左道,那你是啥門啥派啊,聖女貞德啊,還是紅燈照白蓮教黑寡婦啊,嗬嗬”胖子見那女子對我們的師承是大加貶斥,也不急不惱,依舊嬉皮笑臉地跟她起膩打屁逗咳嗽,其用意無非是想從那女子嘴裏套出一些情況來。
“黑寡婦?嗬嗬”那女子一聽到黑寡婦這個詞,又是一陣令人齒冷的冷笑,隨即“看”向我們倆,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你們喜歡毒蜘蛛,那我就弄點兒更具毒性的玩意兒讓你們開心一下好不好?”
說著,那女子張開慘白無血的細長雙手,抬到與肩平齊的位置,就像是在托著什麼東西一般。
憑空的,兩隻黑色的蝙蝠出現在那女子的左右肩膀上,並朝我和胖子凶狠地張嘴示威,露出了滿嘴尖利如針的利齒。
“它們好久沒有吸到新鮮熱血了,今天,娘娘就讓你們開開葷,好不好?”那女子將頭轉向兩側肩膀的蝙蝠,口氣親熱地說道。
那兩隻蝙蝠一振翅膀,好像是在迎合那女子。一瞬間,我和胖子赫然看到,那兩隻蝙蝠的頭部竟然同時現出兩張嬉笑的人臉,但旋即就消失無蹤,並再次恢複為蝙蝠的頭臉。
“你是,你是在城管大隊的二樓出現的那個女人,對嗎?”我看向那女人肩上的蝙蝠,突然想起黎叔兒曾講過在城管大隊的二樓最裏麵的一見房間裏曾遇到過一個會使用夢魘邪術的黑衣女子,看樣子,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位無疑了。
“你們和那個死老鬼是什麼關係,說?”我話音未落,那女子臉上蒙著的麵紗募地一震,並一改無動於衷的冷庫神情,疾言厲色地朝著我和胖子逼問道。
看來,雖然這女子和黎叔兒隻是一麵之緣,但一向出手不留情麵、管你是大姑娘還是小媳婦的黎叔兒無疑是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否則,她也不會在聽到我們提及那段舊事時,會如此的情緒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