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局說完這些,站起身,看向窗外陰霾密布的天空,吐出一口長氣:“變天了,又要有一場暴風雪來了啊。”
我和胖子聞言也下意識地看向窗外,果然,鉛灰色的天空彤雲密布,一波接一波的凜冽寒風迅疾掠過積滿了白雪的屋頂,卷起漫天的雪塵,使人即便在有著熱烘烘的暖氣的室內,依然能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種天象,無疑是預示著一場大到暴雪即將到來。
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朔風、飛雪與在電線上瑟瑟孤鳴的麻雀,石局回身看向我和胖子:“這次我之所以建議由軍隊接手這兩起案子,實際上是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因為,如果還是由重案大隊或刑偵大隊來辦理這兩起案件,無疑會牽扯到李茂,並要對李茂采取相應的傳喚或刑事拘留等強製措施。而按照田啟功和尹川山的要求,暫時又要動李茂,要將李茂作為魚餌,釣出陸宇峰這條老泥鰍。如此一來,就不能過早驚動李茂團夥,沒辦法,我隻能出此下策,假借軍隊的名義將案子先掛起來,冷處理一下,再暗中觀察李茂一夥的動靜,然後再相機而動,你們聽懂了嗎?”
我和胖子點了點頭,要說心思的縝密與設置計策的環環相扣與步步為營,我和胖子對石局是望塵莫及,自歎弗如,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石局知道我和胖子是一點就透,話是點到為止,隨即,話鋒一轉,問道:“到目前為止,你們倆對於小孤山這兩起係列殺人案有什麼看法啊?”
“嗯,”我沉吟了一下,整理一下思路,答道:“第一起多名孕婦被殺案件,包括殺人疑犯張雪鬆在看守所裏的離奇死亡,現在看來,應該是李茂派人實施的犯罪,即便不是李茂直接派人做的案,他肯定也是幕後主使,而李茂為啥要派人殺死那些孕婦,其動機應該是為了得到孕婦腹中的胎兒,至於他為啥又要將那些被從母腹中剖出的不足月的嬰兒埋在軍事禁區的那片被施了魘法的養屍地裏,目前我還不得而知。這些暫且先放在一邊不提。”
“關於第二起王強的舅舅等人被殺案,同樣與李茂脫不了幹係,因為死者的外甥王強生前既是李茂操縱的販毒團夥的骨幹成員,最後又同寒勁鬆一樣,都直接或間接地慘死於李茂之手,現在在看來,那名叫徐狄龍的市醫院的大夫,很可能就是下蠱之人,因為,他是最有條件接近寒勁鬆的,作案條件極為便利。還有,王強的舅舅等人死亡的原因,不排除有為王強報仇、上門找李茂尋晦氣卻反受其害的可能性,但是,我有一種預感,王強的舅舅之所以會死,並不是因為想去替自己的外甥報仇,更大的可能,倒像是王強的舅舅想以王強的死因為要挾,迫使李茂答應自己的某種條件,不想雙方沒有談攏,王強的舅舅反倒被自己的聰明誤了卿卿之命。”我越說思路越清晰,最後幾乎是侃侃而談了。
“你的依據是什麼,總不能就是紅口白牙的想當然吧?”石局聽得很認真,同時也提出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那就是證據鏈的缺失。
這個,我早有準備:“我之所以會大膽做出後一種判斷,是因為我和胖子在小孤山第一眼看到那些死者的時候,就在一號死者,也就是王強舅舅的身上發現了被鬼僮反噬的痕跡,正因為如此,我們哥倆才會主動請纓,要求晚上到停屍間裏守屍,因為我們預料到那些鬼僮們絕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果不其然,昨晚那些鬼僮如約而至,和我們來了一番全武行,這也更加印證了我們的判斷,王強的舅舅他們的確死於鬼僮反噬。”
“之前,我們曾親眼看到過,王強的舅舅自己就煉有鬼僮供其差遣,並很聽他的法令,可是,他自己最後卻死於鬼僮的反噬,而反噬他的鬼僮中,很可能就有他自己煉養的鬼僮。這隻有一種解釋,就是王強的舅舅也是,或曾經是邪教的一員,但他卻出於某種原因背叛了邪教,才會遭受這種邪教用於懲治反水的叛教者的毒辣懲罰,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用你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手段,結果掉你自己的生命!”我看向石局,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