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怕,我們不是來禍害你們的,我們就是想要幾隻蟑螂急用,有,你們就給我們,沒有,我們馬上走,不難為你們,這回清楚了吧?”見那老板真嚇著了,我是感到好氣又好笑,也不想再難為這些樸實的老百姓,拽了一下胖子,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那老板叫住我和胖子,“我也看出來了,你們哥倆不是一般的人,也相信你們對我們沒有惡意,不瞞你們,我們後廚是真有老蟑,其實,哪家飯店後廚敢說沒有這玩意兒,是吧,行了,剛才是誤會,對不住了,徒弟們,別傻愣著了,抓蟑螂啊。”
老板一聲令下,那些夥計們如夢初醒,立刻一個個彎腰撅腚地開始在後廚的旮旯胡同裏找蟑螂,那場景,我和胖子是歎為觀止,記憶猶新啊。
這當兒,老板的兒子一臉不好意思的神情地走到我和胖子跟前,將那買蟑螂的五十塊錢還給胖子:“哥哥,不好意思,誤會你們了,錢還你。”
胖子咧嘴一笑:“別價,這不還打碎你們家碗了嗎,就當賠你們了,嗬嗬”
老板過來將錢硬塞到胖子的手裏:“事兒沒有這麼辦的,你們要是覺得不過意,那就以後多來幾趟,照顧照顧我生意,咋樣,我叫郭誌義,外號郭大馬勺,咱們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吧。
胖子身上的江湖習氣本身就很濃厚,性格豪爽大氣,一見這郭誌義也是個不拘小節的敞亮人兒,也不推辭,一拍郭誌義的肩膀:“行,郭哥,以後你們家飯店就是我們的窩子,行不?對了,我叫汪一飛,這是我師弟楊小凱,認識一下,嗬嗬”
“啊?你們咋不早說啊,這事兒鬧的,早就知道你們是黎叔兒的徒弟,哎呀,你們師傅那可是活神仙,當初我們開業,還是請黎叔兒被點的風水呢,這扯不扯,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嗬嗬” 不知道這郭誌義怎麼曉得我們是黎叔兒的徒弟,態度是極為親熱。
說話工夫,郭誌義的徒弟們一腦袋灰地湊合過來,六個人,忙活了一腦門子汗,隻抓住了三隻蟑螂。
郭誌義有點兒不好意思,直訓那些徒弟:“一個個都他媽是酒囊飯袋,讓你們抓熊貓抓不著,那咋抓個老蟑還這麼費勁呢,還JB能不能混了,啊?”
“夠了夠了,足夠了,那啥,哥幾個,弄個火柴盒幫我裝上吧,謝謝了啊。”胖子一見郭誌義手下 的那些夥計們被罵得臊眉耷眼的,連忙替他們解圍道。
裝好蟑螂,我和胖子一看都快淩晨三點了,慌忙告別一直將我們送到門口的郭誌義郭大馬勺,撒丫子就往診所跑。
奶奶的,不跑來不及了,過了淩晨四點,冥府的鬼門關就要落閘上鎖了,蟑螂也混不進去了。
回到診所,紫夜母女依然沒有醒,我和胖子趁著她們沒醒的工夫,趕緊忙活正事兒,於是,我和胖子翻出香爐、檀香、燒紙和掃帚,用毛筆沾著朱砂在其中一張黃裱紙上寫上了黎叔兒的名諱,而後帶著這些東西出了門,來到小區的一處下水井邊上。冬天的淩晨盡管還很黑,但井蓋還是很好找的,因為裏麵直通地熱管道,井蓋很熱,積雪都融化了,在白茫茫的地麵上,黑乎乎的井蓋異常顯眼。
找到一處井蓋,胖子掀開蓋子,一股發黴的濕味兒撲鼻而來。我和胖子皺著眉頭、忍著惡心,掃掉井蓋前的積雪,擺上香爐插上三支香,然後將那捆燒紙焚化了,這是給鬼差和野鬼們送的買路錢,好讓它們不要一路難為這些蟑螂信使。
送完紙錢行完賄,我掏出那張寫有黎叔兒名諱的黃裱紙,又從火柴盒裏倒出三隻蟑螂,用黃裱紙包好,旋即將黃裱紙投到仍存有火星四濺的灰燼的燒紙紙灰裏。
黃裱紙裹著蟑螂一接觸到溫度依然很高的紙灰,就開始燃燒,並發出劈啪的響聲。
見此情形,我左右手撚成劍訣,抵住左右太陽穴,開始在心中默默地將我我們想要告訴黎叔兒的事兒叨咕了一遍,而後睜開眼睛,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向紙灰中。
片刻之後,再看向那堆紙灰,裹著蟑螂的黃裱紙已經變成了黑灰,三隻原本是黑色的蟑螂這會兒通體赤紅,雙目雪亮,背上還出現了酷似黎仕其三個字的花紋。
隻見那三隻紅色的蟑螂在炙熱的灰燼堆裏半直立起來,朝我和胖子作了個揖之後,就化作三點寒光,落入下水道裏,漸行漸遠,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