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孩子氣的老煙兒奶奶,卓凡二自我解嘲地一笑,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當領道員。
三哥打著火,臉上立馬恢複了冷靜的表情,摘檔掛檔踩油門……動作嫻熟,一氣嗬成,老款捷達一聲悶吼,就竄了出去。
因為剛剛經曆了一番死裏逃生的經曆,這會兒,我們都感到一股倦意無法遏製地襲來,每個人都不想說話,隻是悶頭各自想心事,車裏的空氣顯得很沉悶,隻有發動機那有規律的細微聲響時時提醒我們正行進在“逃跑”的路上。
回想剛才在防空洞地下密道裏的那一通惡戰,說實話,要說有多後怕之類的,那倒未必,畢竟我和胖子經曆這種九死一生的場麵也不是頭一次了,而且自從冥府裏回來以後,我們對所謂的生與死其實也有了全新的認識,覺得幹我們這一行其實已經無所謂生與死了,就像黎叔兒似的,他雖然死了,可隻要想見,我們就可以見到他,除了不能每天和我們倆膩糊在一起,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嘛。
關鍵是,通過回放剛才的廝殺場麵,我心中是疑問重重,百思不得其解:首先,既然李茂在包間外麵埋伏有槍手,為啥不一開始就用槍手結果我們,而是讓一群手持冷兵器的殺手圍毆我們,難道他的本意是想活捉我們不成,隻是後來因為某種原因或得了誰的暗示才決定痛下殺手?其次,在惡鬥的過程中,我和胖子隻顧著打打殺殺,後來隻要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如何保護不期而至的老煙兒奶奶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卓凡二在現場都幹了些什麼,記憶中他好像始終是在我和胖子的後麵來著。更奇怪的是,為啥這廝在那種險惡的環境下能全身而退,臉上隻是象征性地掛了點兒傷?
我知道,大敵當前,最忌諱的就是內部相互猜疑,這樣既不利於內部團結,還很有可能會導致內部分崩離析,後果很嚴重。況且,雖然我們和卓凡二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從平常接觸的一些點滴小事來看,卓凡二不失為是一個雖然精於為人處世之道卻不乏正義感與血性的真性情的漢子,他又怎麼會和李茂這些有著濃厚的邪教色彩的社會垃圾暗通款曲、攪和在一起狼狽為奸呢,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我使勁兒晃了一下頭疼欲裂的腦袋,想濾清一下思路,不要再自我誤導,胡思亂想下去。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而刺耳的警笛聲傳進我的耳朵裏。
我一驚,胖子、老煙兒奶奶和卓凡二也都聽到了,紛紛扭頭順著後風擋玻璃往後看:就見在風雪彌漫的土道上,三輛噴有藍白警車標識的轎車車頂打著警燈、且不間斷地鳴著警笛聲地跟在後麵,或者說是對我們是緊追不舍更為合適。
“我操,咋還驚動警察了,這咋辦?”三哥畢竟是蹲過苦窯的主兒,對於警車、警察有著一種下意識的畏懼心理,所以在看到後麵有警車追蹤我們以後,略顯緊張地看向卓凡二,等他拿主意。
“三哥,不能停,一來我們剛才惹得禍不算小,真要是被當地警方扣住了,我的警服保不住了都是小事,搞不好還得被追究刑事責任,”卓凡二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再一種可能,這礦裏山高皇帝遠,有時候一些煤礦主就花幾個錢,和派出所拉拉關係,整一幫打手開著私噴的假警車出去狐假虎威,咱們也不能排除後麵這些警車是假冒的,是李茂他們派來殺咱們的殺手駕駛的……”
“行了,別JB磨嘰了,不就是不能停、還得甩掉他們嗎,小意思,哥幾個,坐好了,還有你,丫頭,要是怕了,就可著嗓子喊啊,嗬嗬”聽出了卓凡二橫豎不能停車的意思後,三哥自信地笑了一下,並用蔑視地眼神從倒車鏡裏看了一下後麵那三輛因車速快、攪起了一條雪龍一樣的雪塵的警車後,猛然加速行駛。
空曠寂寥、人跡罕至、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雪野的山路上,一輛老式捷達轎車如桀驁的瘋牛一般高速行駛,車身不時會因為道路上有雪棱子而發生掉腚甚至是側翻的可能,但都被車裏的司機猛打車輪、重新將車子擺正過來,並繼續毫不減速地往前飛速疾馳。
後麵的三輛警車也絲毫不肯示弱,盡管行進的軌跡就像蛇一樣扭曲畫龍,看得出車技明顯不如前麵捷達的司機,但由於不停地發出淒厲的警笛聲,看起來倒更具有一股陰森恐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