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人多了,而且大部分還都是三四十歲、正值精力旺盛之年,加之礦工的活是吃著陽間的飯,掙著陰間的錢,說不定哪天碰上塌方或瓦斯爆炸,人就沒了,所以,那些外來務工的礦工們下了班、補足了覺之後,無一例外的都是找地方喝酒、賭博,以及找大娘們嘿咻。
海曼村那些土著村民那裏能滿足突然增多的這麼些精壯漢子的各種需求啊,於是,一些有眼光的生意人就從雅克什周邊來到海曼村開飯店、開棋牌社、開洗頭房、開足療館、開洗浴城……海曼村就這樣,靠貪得無厭地榨取大地母親的黑色乳汁,形成了現在占地近五千平方公裏、人口接近四萬多人、村內各種娛樂場所齊全、吸毒販毒賣yin仙人跳樣樣齊全的畸形繁榮的超級大村。
有了黃賭毒,黑惡勢力就有了滋生與茁壯的肥沃土壤,更何況在爭奪資源相對較好的礦點的過程中,很多身底子就不白的煤老板為了清理掉競爭對手,也更樂於求助於社會大哥來擺平。於是,在海曼村,綁架、殺人、傷人、拐賣婦女、威逼賣yin等惡行惡性案件層出不窮,甚至很多案件發生後,當地警方根本就不知道,有的是受害人親屬朋友懾於黑道勢力的淫威,不敢報案,隻能暗自飲泣,有的是根本就不屑於找警察,而是一擲千金,搬出社會大哥來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更可恨的是,一些警界敗類收了黑金,與這些黑道人物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不僅不履行打擊犯罪的職能,還自己也參與到這些罪惡的行徑之中,因此,在海燕及雅克什周邊地區,海曼村一直被譏諷為白色恐怖的敵占區,生人勿近。
海曼村果然名不虛傳,當我們驅車趕到那裏之後,雖然我們開的是明晃晃的警車,可是,當我們的警車緩慢地在這裏唯一的一條水泥道上行進時,街道兩旁隨處可見的洗頭房裏的那些大冬天也光著大白腿穿靴子、上身罩著各式貂皮、裘皮大衣或色彩鮮豔的羽絨服的失足婦女們卻對我們的警察視若無物,壓根就不尿我們。
“看來,這裏的警察被黑金‘哺育’得很溫順啊,警民關係那是相當的‘和諧’啊,是吧,卓隊兒?”胖子看著卓凡二,慢慢悠悠地用話刺激他。
卓凡二被胖子說的滿紅耳赤,吭哧了半天,才底氣不足地說道:“你們也不能以偏概全、一概而論,警察絕大部分還是恪盡職守、奉公守法的,嗯嗯”
卓凡二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將警車靠邊停下,鎖好,領著我和胖子走到了那條唯一的水泥路上。
“喂,卓隊兒,你該不會是讓我們吃點兒虧,去向那些失足婦女了解案件線索去吧,這主意不錯,就是有點兒費錢,要不我們掛你賬上吧,好像他們說你是這裏的常客,一提你老好使了,嗬嗬”胖子看著好像有點兒舉棋不定的卓凡二,忍不住出言相戲。
“嗬嗬,當然不能漫無目的地瞎走,那不成了傻老婆等野漢子了嗎,跟我走,我在這裏有窩子,嗬嗬”卓凡二一擺頭,示意我們跟他走。
卓凡二領著我們鑽了幾個胡同,來到了一棟名叫雅情的二層樓的家庭旅館前。
“就是這裏,”卓凡二拽來那旅館軟包的房門,一股熱氣撲臉而來,並形成了一大團乳白色的哈氣。
進到屋內,吧台後麵,一個四十多歲。頭發染得焦黃、膀大腰圓的胖娘們正看著電腦傻樂,聽見有人來了,頭都沒抬地問道:“住店?幾位?標間120,三人間90,要加兔子一小時100,包宿300……”
“你他媽看傻了,我想包你,開個價吧。”卓凡二走到吧台那,敲敲台麵,衝著胖娘們哂笑道。
“我草你媽的,跟我倆裝呢,還他媽敢調戲老娘我,我一屁股坐死你個有爹生沒娘教的王八羔子,我……”那胖娘們一聽來住店的顧客竟然敢調戲她,當時就激了,抬起臉看著卓凡二就開始破口大罵,作風真是又猛又彪悍。
我和胖子剛要嘲笑卓凡二還自吹跟人家有交情,結果剛一照麵就被罵了個茄紫色(sai,三聲),這老臉可往哪兒擱啊,我的天!
不過,那胖娘們在看清卓凡二的那張臉之後,立刻、馬上滿臉堆笑起來,並著急忙慌地從吧台裏麵走了出來,嘴裏還急急地絮叨著:“唉呀媽呀,啥加了孜然的香風把你給吹來了,你來也不提前吱一聲,我好去抓隻羊,咱們吃全羊宴,你可真是,老這麼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