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觀察了一會兒,用力一掀一張鋪在靠近房間東南角的隔潮墊,底下便顯露出了一扇大概有一塊50公分乘50公分的瓷磚大小的鐵門。
那鐵門的表麵鏽跡斑駁,其邊緣部分都已經鏽蝕鏤空了,但奇怪的是,上麵略微凸起的摳手位置卻是鋥亮如新,顯然是經常有人觸摸那裏所致。
看到那個扣手的異常情況,我和胖子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看來,這個密道並不隻是胖子一個人知道,在此之前,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並經常在這處密道裏進進出出,才會將那扣手處打磨的光滑如鏡。那麼,是什麼人會在這麼一處荒棄已久的密道裏往複進出?他或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思忖了一會兒,我和胖子從屋子裏搜羅了一些氈棉之物,紮巴成了一支火把點著,然後胖子拿著火把,我倆分別站在鐵門的兩邊,我用右手摳住踢門的摳手位置,胖子伸出手指,比劃著“1、2、3”,胖子剛比劃完3,我用力一拽鐵門,胖子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火把伸到了鐵門裏邊。
鐵門裏麵什麼動靜都沒有,隻是不斷湧出來一股子一股子潮濕的土味兒和植物根莖腐爛發黴的味道。
胖子伸到密道裏的火把燃燒得也很旺盛,看不出密道裏缺氧或有沼氣等有毒氣體的跡象。
等了幾分鍾,見一切均安然無恙之後,我和胖子一交換眼神,決定下去看看。
王全侯一見我和胖子真要下到黑咕隆咚的地道離去,嚇得麵如土色,結結巴巴地看著我們倆:“二位活爹啊,你們可不能這麼作妖啊,你們這是嘎哈呀,你們那命是貸款買的是咋地,咋那麼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呢,拉倒吧,趕緊消停地走得了,行不啊,哎呀!”
王全侯跟個怨婦似的一通叨叨咕咕,倒把我和胖子給漚樂了,這王全侯雖然膽子小了一點兒,有時候還愛耍點農民式的小聰明,沾點兒小便宜,但人卻著實不壞,還挺熱心腸。可惜,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以他的生活閱曆和人生觀、價值觀,他是永遠也無法理解我和胖子為什麼在無任何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的前提下,這麼無緣無故且樂此不疲地去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次次以身涉險,圖的到底是什麼呢?
我和胖子無法告訴他,雖然我們倆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穿上那身藏藍色的警服,但是,我們卻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告誡自己,我們是17組的靈異警察,我們同樣肩負著祛除邪靈鬼祟、保護善良的人們不受那些超自然的邪惡力量侵害的職責,盡管那些受到我們暗中保護的人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們為她們做的那些事,不過,我們無怨無悔,也義無反顧。
被王全侯這麼一摻和,我竟無端地生出了一絲天下安危在我手中的慷慨悲歌的心理,膽氣一豪,就要往地道裏跳。
“你他媽要死啊,不怕摔死你丫的啊?”胖子一見我要犯虎,趕緊薅住我,嘴裏忍不住臭損了我幾句。
“看見沒,這邊上有梯子,手把著梯子,一節一節地往下爬。我告訴你,這地道入口的垂直距離大概有20多米,跳下去,子宮都給你摔下垂了你信不信?”胖子罵完了我一齜牙,把我扒拉到一邊,自己先下去了,也算給我做個示範。
我看著嘴冷心熱、想先下去探探道、看有沒有危險的胖子,心裏一熱,也沒再和胖子爭,好兄弟就是這樣,心裏有,但嘴上絕對不會說出來,也羞於說出口,關鍵時刻,我的命你拿去,就這麼簡單。
不知怎麼回事兒,這次從地府回來之後,我特別容易動感情,看著為了兄弟,好像做什麼都是應該應分的死胖子,眼角不禁有些濕潤了。
為了掩飾我的窘態,我看向王全侯,故作戲謔地一笑:“咋地,哥們,你是想跟我們下去啊,是想跟我們下去啊,還是想跟我們下去啊,我不強求,你自己選擇,嗬嗬”
“操,認識你們倆,我算倒了血黴了,你們倆專門克我啊。那啥,你先給我整道符壯壯膽兒唄,這不算過分吧,啊?”王全侯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下地道,可要是讓他自己留在這間詭異森森的屋子裏,隔壁還是蜈蚣蠍子的樂園,那他不出十分鍾就得尿到褲子裏,所以,盡管極度不情願,他還是一步三挪地奔著地道口蹭了過來,並跟在我後麵,沿著地道口的梯子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