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有著一個小客廳、兩間臥室的小格局,不過,雖然屋內隻有幾樣看起來年代久遠的木製家具,但被擦拭的一塵不染,使整間屋子看起來樸素而整潔。
“嗯,這屋裏就你一個人,你媳婦兒和姑娘呢?”胖子看了一圈,也沒見到當初那個纏著自己非要她給講故事,並且差點兒把自己嚇尿褲子的呂衛紅,就隨口問了一句。
“柳媚在裏屋躺著,為紅她……唉。”聽了胖子的問話,呂健頹唐地坐在一張木椅上,兩手抱頭,顯出痛苦不堪的樣子。
此間,我盡量簡短地將呂健一家的遭遇告訴了黎叔兒。
胖子撩開臥室那如黑紙一般的門簾,看到柳媚正形容枯槁地躺在一張樣式古舊的雕花木上,奄奄一息。
“這是……咋回事兒,你們一家三口咋還沒有轉世投胎?”看著眼前悲憤難鳴的呂健和氣奄息息的柳媚,我知道這命途多舛的一箭三口肯定又遭遇了大變故,遂看著呂健問道。
呂健抬起蒼老的臉,神情木訥地依次看過沈涵、老火、黎叔兒、胖子,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語氣淒苦地說出了他們一家三口被崔執事帶到地府後的遭遇。
當初,在魏榔頭的飯店,因為呂健一見三口,我和胖子同那個瘦高個的崔執事打得不可開交,最後不打不相識,那崔執事有感於呂健一家三口的不幸遭遇,答應將他們帶到地府後好生照應,盡快讓他們投胎轉世。
這崔執事還真是個言而有信的漢子,到了地府後,因為呂健一見三口需要排隊等待判官們的甄別,所需時日較長,又趕上崔執事被調到囚心城裏來當巡按,也就是統領囚心城所有鬼差的頭兒,崔執事恪守諾言,為防止呂健一家三口無人照管,便將他們一家三口也遷到了囚心城暫住。
在崔執事的庇護下,呂健一家三口著實過了一段平靜而快樂的生活。誰知好景不長,數月前,不知從哪裏來了一位據稱是角衣教教主的宿老爺,進到囚心城時間不長,就廣收教徒,不入教者,便以暴力相脅迫,搞得原本被崔執事治理的井井有條的囚心城裏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崔執事那裏容得下這宿老爺在他眼皮底下胡作非為,便領著鬼差們對宿老爺的那些惡棍手下嚴厲打擊,可是,那宿老爺陰險的很,一麵用錢財收買了崔執事的手下鬼差,一麵假裝示好,主動邀請崔執事到他府上商議如何恢複囚心城的穩定。
崔執事不知是計,便去赴了宴,結果一去無回,生死不知。
而後,那些收了宿老爺錢財的鬼差們與宿老爺沆瀣一氣,編了個崔執事無端失蹤的謊言搪塞判官老爺,又委派了一位巡按接替崔執事。
新來的巡按知道宿老爺的手頓厲害,又受了宿老爺的好處,就對宿老爺否首帖耳,對於其手下的惡行亦是聽之任之,以至於那些宿老爺的手下終日敲詐勒索、魚肉鄉裏,使得原本清淨安寧的囚心城成了人人自危的恐怖地獄和暴力樂園。
數日前,宿老爺突然宣布他要娶親,並在囚心城內的少女魂魄中進行選美,結果不知是哪個無賴惡鬼向宿老爺說起了呂衛紅的離奇來曆,那宿老爺一聽呂衛紅是呂健與柳媚借著鬼離離的力量生出來的,不由食指大動,吩咐了幾名手下就來搶呂衛紅入府。
呂健和柳媚那裏舍得將掌上明珠送入虎口,自然是拚死相護,怎奈勢單力孤,被那些惡奴打得是差點兒魂飛魄散,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擄走。
柳媚急火攻心,臥病在床,眼看就要香消玉殞。
呂健仍不死心,多次去宿老爺的府邸打探女兒消息,都是挨了一頓苦打之後被趕出來。今天,那些惡奴又傳下話來,讓各家各戶都準備金銀餜子和錢鈔,說是送給宿老爺的大婚賀喜。
呂健心中一動,向趁機賄賂一下那些惡奴,看能否從它們口中探聽到女兒的消息,不想卻無巧無不巧地碰上了我們。
聽了呂健一家的遭遇,我和胖子真是氣炸連肝肺,挫碎口中牙,恨不能立時就揪出那個損透了的宿老爺先薅住頭發摁地上一頓暴踢,然後再說其他的。
見我和胖子怒不可遏,就連沈涵都杏眼圓瞪,粉麵含悲,黎叔兒一聲輕歎:“馬拉巴子的,這就是劫數,想躲都躲不過去啊,行了,你們一個個地也都別在那運氣了,你叔兒我又不是那見死不救的嘎咕人兒,都過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看這事兒咋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