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個“波多野結衣”正在梳妝台前對著裏麵霧氣蒙蒙的鏡子顧影自憐,聽見我們上樓了,身子沒動,隻是腦袋來了個180度後轉,看著我們淺淺一笑,鶯聲嫵媚:“老公,你們來了。”隨即又朝我和胖子得體地點頭微笑,禮數極為周到,一看就是社會人。
可是,我和胖子看著眼前這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血有肉的美人胚子,卻總有一種後背冒涼氣、腳底板抽筋的感覺,眼前不斷地交替閃現著這個“波多野結衣”和那個我們親手燒掉的紙糊人偶的影子。
那種感覺,就像夜黑風高夜守靈時突然遇上了屍變,頭發根兒都發麻啊。
更要命的是,當那個“波多野結衣”因為轉頭而身子略微打斜之後,我的目光無意中看到了那麵鏡子的左側鏡麵:鏡子裏,連個鬼影都沒有,這娘們在那坐了半天了,到底是看什麼呢?
黎叔兒對此似乎早已是習以為常,不以為怪了,隻是看著一臉驚疑不定的表情的我和胖子:“兩個犢子,這回死心了吧?”
我和胖子摸了一把冰涼卻幹爽的腦門子,戰戰兢兢地對黎叔兒說道:“叔兒,這個……女的沒啥古怪吧,我們倆咋看著她感覺那麼瘮人呢,她真是我們燒給您的紙偶?”
“嗬嗬,你們不用大驚小怪的,她的確不是正常意義上的人死後變成的鬼魂,可是,生命是由啥組成了,是碳?是氧?還是脫氧核糖核酸?叔兒告訴你們,人的生命,就是一口氣兒,這口氣兒在,你就是活著,這口氣兒沒了,你就是鬼魂。至於她,啊,你們也別老師娘、大娘們的亂叫她,她不愛聽,你們就叫她虹姨就行。”
黎叔兒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這一打岔,自己也懵圈了:“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對,就是一口氣兒,也就是咱們養在丹田裏的元神,所以,她是紙偶不假,可是入了地府之後,我嘴對嘴地渡給她一道我的陰氣,她自然就會擁有生命,這有啥奇怪的。”
“叔兒,您說的太高深,您也知道我們哥倆的能為,聽不懂,那啥,您就說吧,這、虹姨到底是個啥東西啊?”
“聽說過太乙真人用蓮藕助哪吒重生的典故嗎?我與那個是如出一轍,而且小虹既無三魂七魄,也就遊離在陰陽兩界,屬於三不管,能無限製地存在下去,美吧。”
看著眉飛色舞、就跟撿了多大便宜似的黎叔兒,我和胖子不敢掃他的興,隻得嗯嗯啊啊的附和著點頭兒,可心裏還是忍不住哂笑道:您說您摟一紙做的大娘們還樂成這孫子樣,您這不是二是啥?
“啪”、“啪”,我和胖子的後腦勺各挨了一記黎叔兒的大耳帖子:“娘的,在肚子裏詆毀師傅是大逆不道,記吃不記打的兩個小王八羔子。”
我臉當時就紅了,這扯不扯,我咋又忘了這老燈泡子會讀心術了呢,擦。
“叔兒,是凱子想的,我可沒想,我冤枉啊。”胖子捂著後腦勺,覺得這一巴掌挨的挺冤枉。
“你冤枉啥,你明明已經知道了師弟在肚子裏嘲笑師傅,為啥知情不舉,你這叫包庇,屬於共同犯罪,打你冤枉嗎?”黎叔兒小眼睛一眨,振振有詞地訓斥胖子。
“操……”胖子愣愣怔怔地看著黎叔兒,被雷的徹底無語了。
見胖子嘴唇直蠕動,黎叔兒上去又給了胖子一腳:“咋地,你他娘的在肚子裏嘟囔啥呢?嗯,橫豎也是挨打,下次我跟著凱子一起罵,你奶奶的,還反了你了。”
和我們鬧了一會兒,黎叔兒一使眼色:“下樓,有事兒和你們說。”然後又一歪腦袋,從我肩膀的位置色迷迷地看向那個“波多野結衣”,柔聲說道:“虹,你去不?”
“你們男人的事兒,我可不摻乎,嗬嗬” 那個“波多野結衣”這會總算把身子正了過來,挺正常地看向我們。
“那我們下去了,你休息吧,啊。”黎叔兒又朝“波多野結衣”賤咧咧地來了個飛眼兒,這才挺騷興地把著樓梯往下走。
“喂,楊小凱,和你說點事兒。”那個“波多野結衣”突然叫住我,並一眨眼就飄到了我跟前,嚇了我一跳。
“啥事兒啊,說唄,嗬嗬”和一個自己親手糊巴的、現在卻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的紙偶如此近距離的密切接觸,我真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渾身不自在,遂幹笑著看向那個“波多野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