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看了看沈涵,果然,我們倆身上的衣服也是幹幹爽爽,壓根就好像沒被水浸過似的。
“這叫業河,那水是弱水,一沾身便有千斤之重,但一離水麵便無風自幹。”見我和胖子,還有沈涵還是一臉的懵懂迷茫,黎叔兒一笑:“這業河是鬼差用來甄別那些鬼魂是否生前造過殺人放火、坑蒙拐騙等業孽的,隻要是生前有過這些行徑的,其鬼魂乘船渡河時,必然會在河中心落水,並在遭受冉羽的啃骨噬心之後,沉入業河河底,需得受滿一千遍冉羽的淩遲之刑之後,方可進入六道輪回。”
“可是,這既然是地府設立的光明正大的一處辯鬼的設施,那個腦袋長得跟葫蘆似的孫子咋還收費呢,完了沒錢就給扔河裏,這他媽都趕上索馬裏海盜了,啥JB玩意兒嘛。”胖子一提起那個長得很怪異的船夫就氣不打一處來,張嘴開始罵街。
“嗬嗬,那個船夫叫燭尹,原來這業河裏麵有很多的燭尹,後來這裏變了禁地,就被抽調到其他的鬼門關去了,隻留下這一個燭尹看守業河,想必它也是對此心懷不滿,想勒索點錢財去打點一下判官,給自己換個崗位吧,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我操,,叔兒,地府裏也帶花錢辦事兒的啊,不是吧?”胖子一驚一乍地看向黎叔兒,似乎對地府裏也有腐敗行為很是吃驚。
“這有啥驚訝的,陽間啥樣,地府就啥樣,甚至有些方麵還有過之無不及,呆久了你們就知道了。”黎叔兒淡淡一笑,似乎對此早已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了。
“好了,咱們快走吧,過了這裏,離三色石就不遠了。”黎叔兒看了看眼前越來越濃的霧氣,催促我們動身。
“叔兒,這裏麵,不會再有啥驚喜了吧?”胖子一麵撿起落在岸上的兩柄玄鐵劍插到背上,一麵有點兒心虛地看向那看不清虛實的霧靄,期期艾艾地問黎叔兒。
“不會了,這裏離酆都鬼城已經很近了,那些惡鬼怨靈就是在窮凶極惡,也不敢在這裏起幺蛾子的。對了,你這說倒是提醒我了,那啥,小凱,趕緊把那仨清朝的鬼魂放出來,一會兒萬一碰上別的鬼差,別再穿幫了。”
我依言喚出那三個清朝的“農民工”,黎叔兒又再次囑咐了那三個鬼魂一遍,這才領著我們一行鑽進了濃霧裏。
濃霧裏涼絲絲的,就像早上山林裏起得大霧一樣,而且霧氣裏麵到處都是高可參天的大樹,密密匝匝,粗壯結實。不過,唯一讓人感到有點兒費解、甚至是恐懼的是,那些樹上都掛滿了鐵鎖鏈和紅布條,看起來就像是樹藤一樣,讓人總覺得有一種進到了渣滓洞刑訊室的陰森之感,後背直冒涼氣。
這片森林很大,我們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走了出去。離開樹林,眼前的霧氣也開始稀薄變淡,我們揉了揉濕漉漉的臉頰,才發現我們置身於一座高大巍峨、蔓延不絕的青色大山的腳下了。
“這叫赭陰山,過了這座山,拜過三色石,就到了酆都城的地界了。”黎叔兒看了看那座山勢嵯峨陡峭的赭陰山,一擺手,“都別愣著了,爬吧,一會兒酆都城的城門都該關了。”
我們跟在黎叔兒後麵,手腳並用地往山上爬去。這赭陰山甚是陡峭,有些地方簡直就是刀削斧切一般,我們就像攀岩一樣,需要抓住凸起的石塊,一寸一寸地往上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山頂。
山頂驟然變得平坦起來,陰風習習,薄霧氤氳,一個尖頂翹簷的涼亭坐落在那裏,亭子中間,立著一塊一人來高、一抱粗的黑色鵝卵石,上麵大書一個篆體的“死”字。
“拜拜吧,這是三色石中的死石,是提醒那些鬼魂,自己已經是正兒八經的鬼魂了。”黎叔兒看看我們和那三個清朝“農民工”,率先朝那死石拜了三拜,我們也照貓畫虎地拜了三拜。
下得山來,在赭陰山的半山腰,我們又看到一處涼亭,內也有一塊半黑半白的大石,上書一個篆體的“悟”,我們又是依例三拜。
山腳下,再次碰到了一個涼亭,內有一塊流光溢彩的乳白色大石,上書篆體的“生”字。
“拜過生石,鬼魂就算參透了死亡、徹悟、投奔新生的人生五味,亦即真正進入酆都城的地界了。”指著生石後麵那座氣勢恢宏的古城,黎叔兒告訴我們,那裏就是酆都城的入口了。
順著黎叔兒的手指方向,一座有著高聳箭樓和雄偉城牆的古城出現在我們的眼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