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回一折騰,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回到心理診所,我那醉的快醒的也快的老爹已經精神抖索地站在客廳,正聽我媽訓話呢。
一見胖子的父母來了,兩家四個老人相互一攀談,都是過日子的本分人,自然是情投意合,話也投機,嘮得那叫一個熱烈,完事兒了四個老頭兒老太太還翻出麻將牌,張羅著打八圈。
嘿,我和胖子這個無語啊,不過,看著老人們這麼開心,我們倆心裏也很欣慰,畢竟,以我和胖子現在的身份和職責,能這樣陪著老人、讓他們開心的時候並不會太多,也許就在今晚之後,我們可能又要踏上什麼未知的危險旅途了,所以,看著隻要我們陪在身邊就很容易滿足的四位父母,我和胖子心裏麵充滿了負疚感。
四點多鍾,沈涵打來電話,說是林城賓館已經安排完了,是一樓6號包間,到時候去就行,和總台一提是尹老板定的,服務員就會領我們去的。
尹老板?我和胖子失笑出聲,就尹川山那官架子十足的樣貌,說他是老板,也得是國企的老板,可現在一提起國企的老板,有往往會讓人與貪汙、虧空、蠹蟲聯係在一起,不知道一向愛惜自己形象的尹川山怎麼會給自己弄這麼一個不招人待見的身份作掩護。
電話裏,沈涵還特意囑咐我們,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到時候算在尹川山的賬上,聽那語氣,好像我們吃尹川山一頓她還很解氣似的。
“你晚上,來嗎?”我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地問道。
“嗯,來。”沈涵沉吟了一下,似乎有點兒害羞地答道,隨即就掛了電話。
倒了晚上,我和胖子領著四位老人出了小區,隨手攔住一輛麵包,剛要上車,那司機突然回過身,十分熱情地朝我和胖子喊道:“楊師傅,汪師傅,你們回來啦?哎呀,我都去診所找你們八百回了,就是沒人開門,你們這是幹啥去啊?”
我和胖子一看,樂了,誰啊,這司機不是外人,就是上次開出租車送我們到胖子家老平房後麵的徐羽菁的墳地去,並且還被鬼上了身的那個司機王全侯。被我們救了之後,這小子從我這裏求了一道符,撿回一條命,從此就到處給我和胖子打廣告,將我們吹捧為活神仙,並招來一大幫出租車司機到我們這兒求神問卦,令我們疲於應付。
“嗬,是你啊,兄弟,最近不錯吧,咋又開上麵包了?”我朝王全侯一笑,問道。
“啊,上次那車我賣了,又買了一輛羚羊讓我媳婦兒跑出租,我弄個麵包給人家拉貨,捎帶拉人,不是,二位師傅,你們去哪兒,我送你們,不要錢。”王全侯特熱情地對我和胖子說道。
“嗬嗬,我們去林城賓館吃飯,你送我們去吧,該多錢多錢,你也不容易。”我說道,並低頭要上車。
“哎……等等,”王全侯叫住我,沉吟了一下,“二位師傅,那林城賓館去的主兒不是當官的,就是大老板,你們坐我這車去,掉價,給你們丟人,這樣,你們等我一會兒,我給你們找輛車啊,保準有麵兒。”
說完,王全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之後看著我們一笑:“妥了,車馬上到。”
“不用,真不用。”胖子有點兒過意不去,推辭道。
“必須地,你們二位是名人,對我還有救命之恩,這絕對不能含糊,其實,我也就這點能待,別的也幫不上你們啥,嗬嗬” 王全侯笑得很誠懇,令我和胖子很感動。
其實,很多時候,就是這些社會底層的苦哈哈的人,卻往往比那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所謂大人物們更懂得感恩,更有人情味兒,所以,當那些大人物們費勁巴力地鼓吹什麼和諧的時候,豈不知要是沒有他們的腐敗弄權與蠅營狗苟,這個社會,真的早就和諧了。
閑話又扯遠了,等了沒有十分鍾,一輛4500越野車就開了過來。
王全侯拉開車門,朝裏麵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了句:“這是我恩人,送到林城賓館,慢點開啊。”然後又朝我和胖子一笑:“這是我小舅子,給一個房地產老板開車,那老板領小蜜出國散心去了,這車就是咱們家的,隨便用,嗬嗬”
我和胖子向熱心腸的王全侯道過謝,領著四位老人上了車,直奔林城賓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