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鬼離離(上)(2 / 2)

“你錯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因為,我就是目擊者,也是受害者,而且,我的老婆,還有我們的女兒,都是受害者。”呂建閉上眼睛,臉上又浮現出一層水汽,眼見是陷入了往事的痛苦回憶之中。

片刻,呂建睜開眼睛,無力地一笑:“這麼多年了,隻要一回憶起那些事兒,我還是會害怕,會難受,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呂建的口才並不出眾,但或許是這些事兒於他而言實在是太過刻骨銘心,所以,他講起來很流暢,可是,我和胖子越聽心越寒,聽到後來,甚至已經是汗流浹背,因為,這一家三口的遭遇,實在是太不了思議了,簡直已經逼近人類幻想的極限了。

呂建是上海人,其祖上曾出過一位舉人,按說也是名副其實的耕讀世家。可是,作怪的是,這呂家由打前清開始,男丁個頂個都喜歡研究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這些在讀書人眼裏屬於旁門左道的細微末技,還樂此不疲。

等到了呂建父親呂澤福這輩兒,趕上了解放。解放後,呂澤福因為對古文造詣頗深,就進了上海古籍出版社,負責古籍的點校工作。

這呂澤福本就對古籍裏的《雲笈七簽》、《青囊奧語》等雜書感興趣,這一工作,正好給他創造了機會,於是,呂澤福遍閱出版社裏關於占卜堪輿的古籍善本,並將這些體會全部交給了同樣對神秘文化情有獨鍾的獨子呂建。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文革開始後,因為呂澤福平時喜歡在出版社給大家夥打個卦、起個課,講點風水知識,就被造反派誣蔑為散布封建迷信,並被定為封建殘餘勢力的孝子賢孫,備受折磨。

眼見這些造反派不弄死自己是不肯罷休,呂澤福心一橫,讓呂建和自己劃清界限,然後主動報名去支援邊疆,這樣好歹能讓呂建免受家庭的牽連,以後連個工作都分配不上。

生性孝順的呂建自然不肯離開已經被折磨的百病纏身的父母,無奈呂澤福態度堅決,執意要呂建離開上海,隻得含淚揮別父母,與其他同學一並踏上了開往遙遠的邊疆——大興安嶺的火車。

直到後來,呂建才知道,原來呂澤福曾給自己算了一卦,結果卦象淩亂,一連三次都是如此,根本看不出呂建日後的生死禍福,呂澤福頓時麵如土色,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肯定是命運多舛,不得善終。

苦思多日,才決定讓兒子遠赴大興安嶺,一是避居深山,希圖免禍,二是想借助大興安嶺艱苦的生活,為呂建消業,積陰福。

可惜,世上的事,十有八九都是事與願違,讓人圖歎造化弄人、生活玩兒人。

到了大興安嶺林管局,革委會領導見呂建寫得一手好毛筆字,就讓他留在文宣部門做宣傳工作,並由此認識了來自哈爾濱的才女柳眉,兩人在一起久了,互相愛慕,暗生情愫,一年後結婚,成為當時大興安嶺林管局知名度很高的名人夫妻。

不過,在采訪時,被林業工人熱火朝天的革命鬥誌刺激的熱血沸騰的呂建執意要到生產一線去為革命獻青春、獻終身,於是,在呂建、柳眉的一再堅持下,他們同被列入了馮猛彬帶隊的那個探礦大隊,要進北部原始林區為國家找金礦。

噩夢由此開始了。

進山後,因為當時柳眉已經珠胎暗結,無法適應探礦隊野外強行軍的速度。為了照顧柳眉,馮猛彬在途經毛河附近時,選了一處山坳作為補給地,用一天的時間搭建了一所簡易的木刻楞房子供人居住,又搭建了四所帳篷放給養,並將一些選礦的大型機械和車輛都留在了山坳裏,同時留下呂建和身體相對較弱的隊醫林漢琛照顧柳眉,馮猛彬則帶領隊員輕裝繼續前進。

呆在拿出堪稱世外桃源的山坳裏,每天聞著鬆樹、野花、芳草混合在一起的香氣,吃著呂建從鬆林裏采來的蘑菇、篤柿,還有林漢琛用粘網捕來的飛龍、榛雞等野味,柳眉每天都很開心,還情不自禁地會給肚子裏的寶寶唱哥聽。

心情舒暢,日子過得也很快,不知不覺十幾天就過去了。

這一天傍晚,當呂建、柳眉、林漢琛他們煮好了一鍋白蘑菇燉棒雞,正要吃飯的時候,馮猛彬一個人騎著一匹渾身汗濕的馬回來了。

見馮猛彬一個人回來了,呂建、柳眉、林漢琛都很奇怪,一麵熱情地給馮猛彬盛飯,一麵問他怎麼就自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