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咋回事?”胖子睜開眼睛,衝著一臉驚愕的魏二愣子問道。
魏二愣子擦了把腦門子的冷汗,指指車後麵,胖子一回頭,也是一聲驚呼:隻見數塊花崗岩巨石帶著強大的勢能從土路左側的山上滾落,並剛好砸在胖子他們所坐的夏利車的後麵,其中最大的一塊巨石距離夏利車後備箱不足10厘米。
隻差幾秒鍾,他們連車帶人就都被報銷了。
胖子心有餘悸地又看了看那些在土路上激了厚厚土塵的巨石,轉過身問魏二愣子:“咋地,這道還有泥石流啊?”
魏二愣子茫然地搖搖頭:“我走了這麼多回了,還是頭一次碰上這種情況。”
司機沒有理會咋咋呼呼的胖子和魏二愣子,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了幾句“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的詩句後,繼續打著火開車往前走。
司機嘟囔的語速挺快,胖子隻是聽了個大概,但還是心中隱隱感到不安,覺得這個曾走過陰陽兩界的家夥似有所指,再聯想到剛才的夢境,好像林菲兒又在試圖向他暗示什麼,心裏禁不住懷疑起是不是林菲兒出了什麼事兒了。
說到這兒,胖子忽然停了下來,看向我問道:“家裏尹大爺給你打電話了嗎?”
我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接沒接到尹川山的電話,便點點頭:“接到了,讓咱們盡快回家,我還和他吵了幾句,不歡而散。”
“嗬嗬,我剛到漠河的時候,也接到他的電話,估計咱倆說得差不多,都快把他氣抽了。”胖子黯然一笑,“所以我忍了又忍,還是沒給尹大爺打電話問菲兒的情況。”
我和胖子說得隱語魏榔頭他們聽不明白,也不感興趣,隻是催促胖子繼續往下講。
於是,胖子點上根兒煙,繼續慢條斯理地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又顛簸了兩個多小時之後,胖子和魏二愣子到了北大河林場。這是個人口不足千人的小村落,裏麵稀稀拉拉地散布著一些磚房。
魏二愣子對這裏很熟悉,找了一家小飯館和胖子吃了口飯,又要了四斤醬狗排打包,就領著胖子往山上走。
“不是,你這是要幹啥啊,上墳去?”見天色已晚,月上柳梢頭,胖子心想這魏二愣子不找個旅店睡覺,上山幹毛啊。
魏二愣子看著胖子,揶揄地一笑:“老板,咱們本來就繞遠,再不趟黑走點夜路,猴年才能趕到阿巴河的地窨子啊。”
“可是,咱們雇輛馬車行不行?”胖子不死心地問道。
“雇輛馬車也得等到了毛河之後才有,走吧,老板,越晚,林子裏越不安全。”魏二愣子看著猶豫不決的胖子,找到了一絲報複的快感。
胖子雖然懷疑魏二愣子在打什麼鬼主意,但又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隻得咬咬牙,跟著魏二愣子的屁股後頭上了山。
夜晚的林子裏麵各種鳥的叫聲再混合山風從林間吹過形成的哨音,怎麼聽怎麼令人浮想聯翩,還忍不住不往好道上尋思。
胖子一麵走,一麵在心裏麵罵魏二愣子。在翻過了一個山頭之後,月光下,臉上陰影憧憧的魏二愣子回頭看了看氣喘如牛的胖子:“老板,再堅持一下,翻過這座山頭,就到毛河了,到時候讓你歇個夠。”
“別他媽放屁,你咒我死呢,草。”胖子明顯聽出了魏二愣子話裏麵的潛台詞,便罵了一句。
魏二愣子嘿嘿一笑,不再搭茬,埋頭借著往前走。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山與山之間看著不遠,可真要翻山越嶺地走起來,卻著實不近。
胖子和魏二愣子從第一個山頭走到穀底,偌大的穀底全是茂盛的落葉鬆,他們隻有穿過這片寬闊的鬆林,才能斜插向第二座山頭。
落葉鬆樹林裏麵黑魆魆的,胖子和魏二愣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胖子忍不住埋怨起魏二愣子:“也不知道你是趕著投胎還是著急吃奶,非得黑燈瞎火的走啥夜路,變態,純他媽非典後遺症。”
“你們城裏人一天三飽一倒,享受慣了,吃點苦就怨天怨地的。哪像我們爺們,走夜路打獵是家常便飯,根本不叫事兒。”魏二愣子對於胖子的埋怨不以為然,還小小地貶低了胖子一番。
胖子剛要回罵,就覺得腳下一軟,緊接著就頭重腳輕地掉進了一個陷阱裏。與此同時,魏二愣子也沒含糊,陪著胖子一同滑落進這個足有兩米多深的陷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