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都說魏大當家的護犢子,這話一點不假。我的兄弟一個被打成這個損色(sai,三聲),另一個躺在炕上趴窩,你還整我一身不是,這他媽還有地方說理嗎。看樣子,你老哥今天是不打算交人了,對嗎?”韓老六用小指扣扣耳朵,一邊彈著耳屎,一邊斜眼瞟著魏榔頭。
“老鬼飯店開門納客的第一天,我就對關二爺發過誓,離了老鬼飯店我管不著,可人隻要在老鬼飯店裏一天,我就要保證他的人身安全,難不成韓頭兒想破了我的例?”魏榔頭目光如錐地射向韓老六,一股殺氣陡然激蕩在大廳之間。
“嗬嗬,老哥這說的是啥話,你借我個膽兒我也不敢在這裏扯事兒啊。”韓老六一聲幹笑,用手揉了揉右太陽穴,一咧嘴,“不過,這幾個人總不能一輩子就躲在這裏不出去吧,沒事兒,山不轉水轉,咱們慢慢玩兒,走了,兄弟們。”
韓老六惡狠狠地看了我們三個一眼,又朝那些隨時準備拚命的手下吆喝了一聲,就想離開老鬼飯店。
看著韓老六的背影,我忽然喊了句:“韓頭兒,請留步。”
見我喊他,韓老六明顯有點意外:“你啥意思,要想解釋一下就免談了,在這裏,最好的解釋就是用刀子說話,把仇人插了,你也就省得解釋了,哈哈”
“韓頭兒,你最近是不是總偏頭疼啊?”我沒理會韓老六的話,而是提出了一個就連沈涵都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韓老六也有點兒懵圈(糊塗)了:“是,我最近是,啊,右半拉腦瓜子跟針紮似的疼,疼得直惡心……不是,你他媽磨磨唧唧半天,到底想說啥?”
“我能治好你的頭疼病。”我迎著韓老六眼睛裏駭人的凶光,一字一頓地輕聲說道。
在用眼神和我交鋒了一會兒之後,見我毫不示弱,韓老六先開腔了:“如果你能治好我的頭疼病,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如果你隻是光說不練的嘴把式,對不住,我會三刀六洞,親自送你上路。”
“楊小凱,你在搞什麼鬼,我求你了,你別老是搶著出風頭好不好,這會害死你的。”沈涵一向對我和胖子沒信心,這次也不例外,但發自內心的擔憂之情,還是溢於言表,令我怦然心動。
“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不過,你最好有個心裏準備,一會兒要是看到啥離奇的東西,可別大驚小怪嚇著自己啊。”我朝沈涵擠咕擠咕眼睛,胸有成足地一笑。
胖子不在,這裏麵的所有人歸攏到一起,估計算得上懂陰陽的也就我一個人,因此,我能用天眼看到現場包括沈涵在內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兒,也正是憑藉這一點,我才臨時想出了化解與韓老六結下的梁子的辦法。
其實,剛一見到韓老六的時候,就我看到一個長著一張核桃臉、衣衫襤褸的老太太正騎在韓老六的脖子上,一臉怨毒地不停地用又長又髒的手指甲掐韓老六的頭皮。隻是,那老太太的雙眼好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隻留下兩個血赤呼啦的黑窟窿。
可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對那個老太太視若無睹,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樣。而且,那個老太太雖然看起來瘦骨伶仃的,可要是騎在人的脖子上,想必也不會太好受。
可是,那個韓老六似乎並沒察覺到脖子上有什麼贅物,所以,即便是不看到韓老六眉宇間那一縷黑氣,我也知道,韓老六這是惹上了髒東西,才會引發偏頭痛的。
於是,我再次將目光鎖定在那個老太太,確切說應該是鬼魂身上,準備讓這些一天隻知道打打殺殺的棒槌們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