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刺臉一聲悶哼,兩隻手隨著慣性往起一揚,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身體也開始出現輕微地抽搐。
就在我和粉刺臉搏命的時候,他的那個長著一張馬臉的同夥也沒閑著,直奔沈涵而去。這個下流東西是想趁粉刺臉絆住我的空當兒,去占沈涵的便宜。
馬臉欺沈涵是個女孩子,以為她本無縛雞之力,再加上又氣又怕,估計早就手麻腳軟、任人宰割了,所以也沒太在意,一邊說著損嗑兒,一邊伸手去拉沈涵的胳膊。
沈涵杏眼圓瞪,真氣急了,就見她兩手拉著馬臉的手臂向後一倒,緊接著用腳蹬住馬臉的腹部,直接就將那一百多斤的臭肉從身體上方扔了出去。
這還不算完,馬臉被摔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後,沈涵翻身騎在馬臉的胸前,左右腿分別壓住他的胳膊,同左手抓握他的左側領襟,右手抓握她的右側領襟,雙手交叉用力收緊領襟,用力勒絞馬臉的脖子,將那廝勒得直翻白眼。
不過,那馬臉畢竟身大力不虧,幾番掙紮,很快就擺脫了沈涵的控製,狼狽不堪地爬起來,也從腿上抽出把鋥亮的刀子,要拚命了。
就見馬臉手持刀子,一步一步、如同嗜血的野狼逼近獵物一樣朝沈涵走去的時候,突然如同倒空了的麵口袋一樣頹然倒下,手中的刀子也摔出老遠。
怎麼回事?眼見沈涵要吃虧,剛騰出手來的我不顧一切地將黑手機扔向馬臉的後腦勺,嚇了馬臉一跳,趁他一猶豫,老魏頭兒撿起一根小孩胳膊粗的鬆樹杈子,幹淨利落地砸在了馬臉的後腦上……
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醉鬼,我累得呼呼直喘粗氣,這他大爺的,無緣無故就幹了場惡仗,還險些掛彩,太不值得了。
“他們倒是啥人,咋一言不合就掏刀子,這也太牲口了吧?”我看了看地上的兩個家夥,問老魏頭兒。
“啥人?淘金的土匪唄,灌了點貓尿就出來扯犢子,媽的,我要是再年輕十歲,非得插了這兩個犢子。”老魏頭兒瞧著兩個死狗一樣在地上放挺的醉鬼,憤憤不已。
也是該著粉刺臉倒黴,老魏頭兒正在氣頭上,這個倒黴孩子居然帶著一臉血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嘴裏還跟我叫號:“草泥馬,有能耐你整死我,你不整死我我就整死你。”
我還沒搭腔,老魏頭兒走過去一個掌刀砍在粉刺臉的右肋上,粉刺臉一聲悶哼,再次蜷縮著倒在地上,看樣子是被老魏頭兒一掌傷到了肝部,疼暈了。
老魏頭兒還不解氣,用腳使勁兒踢粉刺臉的腰部:“讓他媽你不開眼,我不揍得你性生活不能自理,我就是你奏的。”
“奏的”是地道的東北話,意思就是通過嘿咻造出小人。這老魏頭兒連這狠話都整出來了,顯見是粉刺臉的那一推大大地傷害了素有滿歸“杜月笙”之稱的老魏頭兒的顏麵,以致於他恨不能插了這兩個家夥才解心頭之恨。
這工夫,我和沈涵反倒趕緊攔住老魏頭兒做思想工作:“行了行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咱們還是麻溜走吧,我這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了,你說的五星級酒店在哪兒呢?”
我一提這茬兒,正“劈叉啪嚓”踢得興起的老魏頭兒才想到我們還有正事,這才悻悻地停住一直往粉刺臉身上招呼的大力金剛腿,饒過了那兩個悲催的醉漢。
在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我有些打趣兒地問老魏頭兒:“大叔,背後打悶棍的手法挺嫻熟啊,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沒少打群架,這偷著下手的工夫可是一點兒沒撂下啊。”
“年輕的時候,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兒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老魏頭兒嘴上說忘了,可是,他那驟然間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的眼神並沒有逃過我的眼睛,看來,這老魏頭兒年輕的時候,必定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呐。
又走了十來分鍾,老魏頭兒終於在一幢相對較大、在正房的冷山位置又接出一個偏岔子(廂房)的板夾泥房子前停住了腳步:“咱們到了,這就是咱們要住的地方,老鬼飯店。”
看著老鬼飯店那用近兩米高的鬆樹杆兒搭得古香古色的門樓子,以及門樓子兩側高懸的兩盞紅燈籠,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周潤發演的那部很有名氣的電影:《和平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