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華彬本就是經過 “中央譽官學校蘭州特種等察訓練班”特訓的軍統特工,自然熟諳怎麼揣摩別人的心理,更會投其所好。他就是因為摸清了張丘臣的嗜好,才打定主意要利用這小子給自己鋪路。
要說過去的東北地主真是土鱉,為了留住兒子,不讓他們去城裏花天酒地敗家,居然愣是想出了讓兒子吸大煙的損招,認為隻要吸上大煙了,整個人都萎靡,自然就沒心思去外麵鬼混了,這是什麼邏輯啊?
張丘臣的老子到不這麼想,可架不住張丘臣自己蔫不唧的學壞,年輕輕的,,一嘴的黑牙,都是讓大煙熏得。
這小子癮頭大,有時候在瑞福萊飯莊吃著飯,煙癮就犯了,趕緊招呼李華彬扶他到後堂的休息間燒幾個大煙泡解癮。
李華彬乖覺,每次在伺候著張丘臣過完癮後,都會掏出包香煙塞給這孫子,讓他再抽會兒香煙透一透,時間長了,張丘臣覺得李華彬有眼裏價,還會來事兒,有事沒事的,也和李華彬扯會兒閑篇,當然主要還是他一個人口沫橫飛地吹牛逼,過嘴癮。
這天,張丘臣在瑞福萊飯莊吃得酒足飯飽,又一連燒了4個大煙泡,哎呦,把他美得,躺在休息間的大鋪上依依呀呀地哼著二人轉黃色小調,心情那是相當愉悅。
看著四仰八叉挺屍的張丘臣,李華彬心中一動,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時機,應該實施自己借梯子上牆的計劃了。
所以,在象往常一樣將一包煙塞給張丘臣後,李華彬沒有像往常一樣垂著手恭恭敬敬地等著聽張丘臣吹噓他欺男霸女、搶奪要飯碗的“功績”,而是悶著頭蹲在地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嗯,小李子,咋地了這是?擁乎(東北方言:因為)啥呀,跟哥說說,在哈爾濱這嘎達,就沒你哥整不了的事兒。”張丘臣仗著酒勁兒,有點興奮,順勢吹起了不要錢的牛逼。
李華彬頭也沒抬,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沒啥,說了你也不好使。”
張丘臣這小子屬於暴發戶,就怕別人瞧不起他,被李華彬一激,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你說啥?草你媽的,我還真就不信了,啥事,你JB痛快說。”
東北人說話時,特別是激動時,往往喜歡加一句草你媽的之類的口頭禪,倒不是真罵人,而是為了增強說話的氣勢。
當然,張丘臣就是真罵,李華彬也不會計較,因為,張丘臣已經上鉤了。
見張丘臣動了肝火,李華彬暗自竊喜,不由得想起了孫二娘的一句名言:任你滑似鬼,也得喝了老娘的洗腳水。
當然,一看張丘臣已經中計,李華彬見好就收,站起來故意裝出有些打不定主意的樣子:“張股長,您待我好,我也拿您當親哥哥,我可就有啥說啥了。我不像你,生下來就是富貴命,要啥有啥,你看我今年都20好幾的人了,如果再幹這小夥計,啥時候才能出頭啊?”
張丘臣還是有點糊塗:“那你啥意思,也想弄個股長當當?”
“您可別埋汰(東北方言:耍笑)我了。我哪兒有那命啊。”李華彬開始給張丘臣下套,“我吧,琢磨了一個發財的道,可是,缺個引路的財神,隻能看著幹眼饞。”
“財路?你個臭跑堂的,能有啥財路,你又不是大姑娘,褲腰帶一鬆,躺著就來錢兒。”張丘臣看著李華彬,一臉猥瑣的笑,“誒,要不你去當相公吧,我認識個山東棒子,老犢子賊有錢,就好這口兒,哈哈”
李華彬麵露尷尬:“你可別糟踐老弟了,不瞞您說,現在齊齊哈爾那嘎達不興抽大煙,都改抽海洛因了,而且,價錢比咱這兒還低。”
張丘臣還是半信半疑:“海洛因咱這兒也有,比他媽大煙可貴多了,我一個月都整不上幾口,齊齊哈爾咋能便宜?”
“邱彤威你知道吧?”李華彬壓低聲音,“我聽別人說,這小子仗著梅津司令官的麵子,和奉天鴉片專賣署搭上了線,能搞到海洛因,價格比市麵低,一倒手就掙錢。可是,他們隻批給一貫道的信徒,外人根本輪不上。我想著,你能不能托人介紹我加入一貫道,然後就能搞到低價海洛因。那玩意兒來錢多快啊!”
李華彬說到這兒,看了看張丘臣的表情,發現這小子眼珠子亂轉,不由得心頭撞鹿:難道自己哪兒裏露了馬腳,引起了他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