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媽的,要、要不是那損犢子偷著……下死手,我能吃這虧?”我好容易緩過口氣兒來,一邊呸呸地吐著嘴裏的血痰,一邊罵閑街,“誒,就憑我這身橫練的滾刀肉,打得他褲衩子都穿不上,你信不?”
見我嘴裏、鼻子裏還在哩哩啦啦的流血仍不忘吹牛B,胖子就知道我確實沒大礙,暗自鬆了口氣:“那是,我兄弟誰啊,雅克什的李元霸啊。那啥,你先歇會兒,我趕緊請神上身,估計那幫孫子再有個十分八分的,就該攆上來了。”
“你行不不行啊,哥哥,”我用一線天的腫眼睛看著胖子嘿嘿一樂,扯得胸口直疼,“就你那二五眼的神打,別再請個女鬼上身,臥槽,就那幫人擋殺人、爹擋砍爹的牲口玩意兒,再把你給禍害嘍,多不值當啊。”
“滾犢子,告訴你,一會兒就讓你看看啥叫趙子龍在世,張翼德穿越。”胖子一臉神秘莫測地看著我,那眼神,絕對神秘。
我也懶得和他爭辯,反正就眼前這敵強我弱的形勢,死馬當活馬醫吧。要不還能怎麼著?打電話報警,等警察到了,估摸著看到的也就是兩具遍體鱗傷的屍體,凶手逃之夭夭。第二天,在當地報紙的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裏登出一則尋屍廣告,再之後,這一切就成了無頭公案,無人問津。
這工夫,我已經聽見了洪衛東一夥罵罵咧咧的往這麵趕的嘈雜的腳步聲。再一看胖子,仍在那兒紮著馬步,渾身直哆嗦的請神,我一手攥了塊石頭,一手抓了把土,咬著牙往土包外側挪了挪身子,準備替胖子先抵擋一會兒。
不一會兒,洪衛東手扶著腰,齜牙咧嘴地領著一幫如狼似虎的打手上來了,身後,還跟著那個一臉血嘎巴、看著我的眼神都蹦火星子的道士。
見我一臉血汙外加黑皮鞋油印子、還故作威武地踞坐著,而胖子則跟嗑藥嗑多了似的一個勁的哆嗦,洪衛東陰森森地一笑:“草泥馬的,我就猜到是你們倆,怎麼著?還帶個口罩子,玩三點式呢?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本來正滿世界找你們,嗬嗬,這回好啊,你倆自個連墳地都選好了,省事兒了啊。”
我日,你他媽祖上是賣煎餅果子的吧,說話還成套的,以前唱過蓮花落要過飯是怎麼地?有道是青山處處埋忠骨,可小爺還指著這100多斤生個一兒半女呢,要是下地獄,也是你們這群打瘸子罵啞巴、踹絕戶墳踢寡婦門的損賊先下。
我懶洋洋地乜斜了洪衛東一眼:“我草泥馬的,廢個JB毛的話啊,想幹是吧,來啊。”
“行,你牛B,我讓你站著死。”洪衛東看似良心發現,實則是在玩貓戲老鼠的把戲,左右已經勝券在握,何不讓獵物再延長死亡的時間,以便慢慢折磨之。
“草,我怕你呀。”我用力一撐土包,剛站起一半,就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嚇的,真是嚇的。
娘希匹,難怪這洪衛東說我們倆自個連墳地都選好了,鬧了半天,胖子領我來的這個土山上,全是鼓著大大小小的墳包的墳圈子,我剛才一站起來才看清,就連我藏身的這個小土包,都是一個年頭久遠的墳堆,因為,就在土包的前麵,赫然立著半截已經看不清字跡的木質墓碑。
“就你們這熊樣,還值得我四叔左掂量有琢磨的,臥槽,真是人老顧慮多啊。”看著我跟個軟腳蟹似的,洪衛東一臉的不屑一顧,順帶腳還挖苦了洪金燁幾句。看來,他真是已視我們為死人,說話才會如此無所顧忌。不過,他的這幾句話,也進一步證實了黃三叔所說的洪金燁欲對我們不利確非虛言。
“行了,記住今天,明年記得到這裏來領紙錢,啊。”洪衛東一臉獰笑,而後用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把鋥明瓦亮的砍刀一比劃我,那群打手就嗷嗷地叫著撲向我。而他自己,則徑直向胖子走去,看來,他是要活劈了胖子以報剛才那一板皮之仇。
這當兒,胖子依然忘我地哆嗦著,對步步逼近的危險是渾然不覺。
我暗自叫苦,有心衝過去抵擋洪衛東,可眼前這幫好似要活撕了我的凶神惡煞們已將我團團圍住,說實話,就這幫一臉戾氣、滿下巴臉絡腮胡子的車軸漢子,單挑一個我都是老太太跳街舞,張不開嘴、劈不開腿了,更別說是群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