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摔得是七葷八素,感覺五髒六腑都挪地兒了,再看看離我不遠的胖子,也比我強不哪兒去,正擺著周星星同學的經典摔倒姿勢趴在地上嘟囔著:“瑪勒咯逼的,這輩子都不玩過山車了,誰玩誰是孫子。”張有權就更甭提了,如果說剛才在上麵他象灘泥兒,那現在就是徹頭徹尾的阿香婆肉醬了。
當此敵在暗我在明的危急時刻,我也顧不上察看張有權的傷勢,趕緊招呼胖子:“飛爺,還行嗎,給點信號唄。”
“哎呀,虧著飛爺這身橫練的五花三層肉了,要不非他媽給顛成皮凍不可。臥槽,這是哪兒啊?”胖子費力地抬起頭四下尋摸著。
我見胖子無恙,心裏稍微輕鬆了一下,畢竟胖子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稀裏糊塗的被我騙來以身涉險,倘若胖子真要有個閃失,我非內疚的咬舌自盡以謝天下不可。
可是,這種輕鬆轉瞬即逝,因為,我和胖子清醒之後,立馬就要麵對一個更為緊迫、甚至是更為恐怖的難題:我們怎麼離開這裏。
當時,我們身處一個一米來高的四四方方的地下通道裏,借著牆壁上的凹洞裏用鐵網罩住的乳白色燈泡發出的昏黃的燈光,我們看到,在我們的後側,是一堵厚重的水泥牆,在我們的前大概500多米的地方,是一片愁慘的白光。我和胖子默默地對視了一下,彼此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著瞧吧。
由於通道太窄,我和胖子隻能趴下匍匐前進。在往生死未卜的出口爬之前,我和胖子捅了捅張有權,一看這哥們還是那副暈暈乎乎的模樣,覺得讓他暫時躲在這裏相對還安全,待我們爬出通道,如果真能找到離開的出口,再回來接他也不遲。可是,前方真的就是生路嗎?我和胖子心裏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這個地下通道兩側的牆壁全是斑駁的綠色油漆,間或我和胖子還能看到一些殘缺不全的白色箭頭,以及寥寥數個類似漢字偏旁部首的白色字體,但當時我們倆在恐懼的驅使下,隻想著盡快爬出去,並沒有過多的留意這些東西。 “阿嚏,這是啥操蛋地方啊,咋陰涼陰涼的?”胖子一甩鼻涕,不滿地罵了一句。
“你他娘的知足吧,好歹你丫還是皮毛一體的,哥們我這小塑料身板都凍透心兒了,那是拔涼拔涼地啊。”我一臉苦笑,上下牙抖得跟蹦迪的鼓點兒似的。
我倆一邊勉力說笑著,盡量消除對方的不安情緒,一邊手腳並用的往外爬,畢竟相對於通道裏的陰冷昏暗,那一抹吉凶未卜的亮光還是更具誘惑力與希望。
大約在爬行了十多分鍾之後,我們終於接近了地道的盡頭,而那抹白光也越來越亮,越來越迷幻,就像是招魂的白燈籠一般。我倆奮力衝到出口處,往外一看,頓時愣住了:一座教堂赫然出現在我們麵前。
是的,我們當時真的身處在了一座教堂裏。不過,這座教堂跟平時那有著五彩玻璃窗、哥特式圓屋頂上畫著光屁屁小孩、拍婚紗攝影的人永遠比祈禱的人多的教堂可不一樣,而是充滿了詭異、妖邪的氣息:
這座教堂上下大概有3米來高,左右更是寬敞,估計並排行駛兩輛卡車是綽綽有餘。整座教堂全部由水泥澆築,內部沒有燭光、沒有鋼琴、沒有傳播福音的講經台,它那刺眼的光源,竟全部來自教堂頂部縱橫交錯的閃電。
那些閃電無聲無息,就像是電腦控製的彩燈一樣,在教堂頂部時隱時現,令我和胖子是瞠目結舌,這他媽是什麼高科技啊,完全顛覆了現有的物理學與氣象學理論啊。而接下來,我們看到的一幕,更是嚇得我們屁滾尿流,在閃電的照射下,教堂裏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大排石棺。
我和胖子戰戰兢兢地爬出通道,四下尋摸了一圈,確定這座教堂裏喘氣的就我們倆之後,驚魂甫定。我哆哆嗦嗦掏出煙,跟胖子一根兒,自己也點上一根兒,然後很不淡定的問了一句廢話:“胖子,你覺得、這地界兒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