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這麼一說,我哪裏還不知,紅手女那抬手往身上拍的動作不過是幌子,真正的後手,是那被圓狀物裏的噬魂蟲!
再往其餘五個被白光束縛住了的黑袍人兜帽下的下巴上仔細一瞧,立即就發現他們嘴巴微微鼓起,想必,那裏麵,也有和紅手女一樣的圓狀噬魂蟲!
我不由想起古裝電視劇裏反派中常出現的為了守住秘密而服毒自盡的事,心下不由一陣後怕。
卓凡說,上權者的社會,從來都是由白骨堆積成的,果然如此!
若不是項揚發現得早,那麼……
我搖搖頭,不再多想。
另一邊,被項揚一阻,紅手女臉上露出一種不服、怨恨、恐懼還有別扭的奇怪神色。
她凝實著項揚,看了許久許久,最終冷笑道:“終日打雁,沒想到有一日,竟要被雁啄瞎了眼!早知道,當初我就該煉死你!”
項揚笑得風輕雲淡,聲音也是淡淡:“煉死我?你老板能同意嗎?再說了,你有早知道嗎?”
紅手女一噎,嘴一張,再次吐出一口血沫來,麵上神色,已是憤懣和不甘占了上風。
雖是激動,但除了臉上的精彩神色外,紅手女身上卻沒動上一分一毫,似乎是和其餘無人一樣被壓製住了,不同的是,她頭還能動,也還能說話。
項揚沒再理會紅手女是何神色,而是直接伸手摟過我的肩,腳尖一點便帶著我飄了進去。
我倆身後的結界,則像是有意識般,我們一進去,它便自動合攏了。
不多時,項揚便帶著我停在了紅手女六人身旁,也沒說任何話,隻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幾人。
紅手女也沒說話,呼吸卻被氣得漸漸加重。
“怎麼,氣在我麵前無能無力,氣呆會兒你們腦中的秘密都要被我知道了?”雖是反問句,項揚的語氣卻是淡淡的,像是已經肯定了一樣。
紅手女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那神色,分明是被項揚說中了。
“你以為,你們老大不知道你們和牧離一起搶屍身和鬼丹,是必敗結局嗎?”項揚語氣依舊淡淡。
另一頭,紅手女臉上的各種神情均是一滯。
項揚掃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繼續道:“知道是必敗結局,卻還是讓你們去,即便給了噬魂蟲給你們,你們覺得,你們身上,真的還有什麼重要訊息嗎?”
被削斷了手沒絲毫波瀾的紅手女,此刻卻是睜大了眼,額上青筋,隱隱凸起。
其餘五人,雖被控製得渾身不得動彈,臉上也被兜帽遮了大半,隻剩下下巴,卻依舊可以從那已經掙紮著變得扭曲的麵容看出,他們心裏也很不平靜。
我微垂下眸,手指輕輕攥起,心裏也已經起了波瀾。
項揚說的,全都說得通。
可在牧驍那邊的陣營中,連紅手女這些組織裏的頭目都能就這樣被作為棄子,那我和項揚在牧離這邊,又算什麼?
會不會,最終也被視為棄子?
項揚像是沒發現我的情緒,對紅手女一撥人繼續道:“你說不是棄子,可是你們好像被關在這裏不久了吧,怎麼沒人來救你們?”
紅手女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大叫一聲:“夠了,你夠了!我們都是老大手下的幹將,老大才不會就這樣讓我們做了棄子!你別想挑撥離間!”
“要不是白魔那個賤人,要不是白魔那個賤人,我們不會輸,我們不會輸!”
“可憐了夏旋。”
項揚淡淡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身形一轉,麵對著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怎麼了?”我問。
“牧離和卓凡都是我朋友,我信他們。”
語罷,他微微笑著,也沒再多說,但我已經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我默了默,回握了下他的手,應道:“那我也信。”
“嗬嗬,到時候要真被當成了棄子,可被哭!”紅手女恨聲道。
項揚沒理會她,而是對我說:“可兒,你先避避,我有些事要做。”
我望了眼紅手女他們一眼,心覺不好,問道:“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要讓終日打雁的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被雁啄瞎了眼。”
“你要煉我們?”我還沒應,就聽紅手女尖聲道。
項揚沒回話,繼續柔聲對我說:“先避避,嗯?”
見此,我也知,項揚接下來要做的,到底是什麼了。
我握緊了他的手,緩緩搖了搖頭:“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