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我自是要幫張超包紮。
張超所持觀念與我正好相反,我沒理他,隻自顧自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可惜的是,翻船之後,我包裏剩下的,不管是黃符,還是其他東西,都已經被河水汙染。
就連那從卓凡那裏高價買來的藥瓶瓶塞,也給染濕了,不用說,裏麵的藥,自然是廢了!
“沒事,總之逃不出去了,怎麼死還不是死。”張超咧嘴笑道。
我忙打斷:“那不一樣!”
“其實你還是抱著可以出去的希望吧?”
我默了默,最終仍是緩緩點頭。
張超也沉默下來。
兩相無言,四周靜謐。
熏天的臭味在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麵前,似乎也淡了許多。
過了一瞬,我恨恨地將瓷瓶放下,忙將項揚的銅鏡拿出,看著銅鏡上的水漬,下意識就想擦拭幹淨,結果卻發現,我竟無東西可擦!
我又是肉疼又是煩躁,不由罵道:“死項揚,這樣了還不出來!”
這一罵,當即又是吸進了那些臭氣,我皺眉,心中更是煩躁!
“林可,他……”張超再次吞吐起來。
我頓時想到翻船前那一幕,忙問道:“你當時到底想說什麼?”
張超看著我,再度搖了搖頭。
我一惱,皺眉道:“快告訴我啊!”
張超看了看兩邊屍堆,似是想到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咬咬牙,道:“老婆婆在布下鬼三角前,看你對著銅鏡置氣,傳音告訴我,說變異彼岸花花母,在近前多了,不聞花香,也能在不知不覺中,將魂體吸走,她擔心……”
後麵的話,張超沒再說,我卻已經聽得明白。
變異彼岸花花母,可不就是林母頭上戴著的那朵花……
一路上,林母戴著那朵花,在我麵前晃蕩了許久……
我緊握著拳頭,眼淚一流就再也止不住,過了好一會兒才控製得住情緒,啞著聲問道:“所以項揚其實已經不在銅鏡裏了是嗎,所以白魔女那邊最終於目的其實是項揚是嗎,所以他屍身裏的那個真的是他,而不是他弟弟項城,所以我的玉鐲是為了安慰我所以騙我是嗎……”
我問著問著,再也控製不住,嘶吼起來,全然不顧這地方臭味熏天。
張超坐在原地,滿臉急色,手足無措。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右手邊上的手鐲突地光澤亮了亮。
緊張著,另一隻手上戴著的玉鐲,還有脖子上的玉佛也亮了亮。
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這三件已經產生一些靈智的聘禮,均是摩擦著我的肌膚,輕輕晃動起來,那模樣,就像即將離家的孩子,貪戀著母親的溫度,在不舍地與母親告別一樣。
在我還不明所以的時候,我就突覺身上一陣涼意流過,彙入我鼻子之中。
哭得抽噎的我一吸鼻子,立即發現,這會兒我鼻子聞到的氣體,竟是沒有氣味的了!
與此同時,我聽張超咕噥了句:“好奇怪,哪來的一種很怪異卻讓人感覺很舒服的涼意……”
我頓時往他那兒看去,心裏突然湧起一種念頭來,忙問:“然後呢?”
張超皺了皺鼻子,答道:“好像氣味沒了,身上受傷的地方,好像也好了很多,身上也似乎漸漸有了一些力量……”
我目光一轉,往他原先受了傷的地方看去,竟見他身上的傷,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而我兩邊按手腕和脖頸之上,均有涼意不斷淌過!
那個不太好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起來!
我忙低頭一看,竟見自我右手邊上的那隻手鐲開始,“吱嘣”一聲,以那深深的看裂縫為節點,直接碎了開來!
白玉質的玉鐲,頓時化為兩瓣,往地麵墜去!
這一切來得太快,我還來不及產生任何情緒,忙伸手,想將已經碎成兩瓣的玉鐲接住!
但這邊手還沒接住碎玉,那邊,又是“吱嘣”兩聲,我左手邊上的另一隻白玉手鐲,以及脖頸間的那塊青玉佛像,也同時摔了下來!
我伸出去的手瞬間愣住,反應慢了半拍的心裏,才漸漸意識到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心中情緒,卻還是慢了半拍,癡癡愣愣,像個傻兒一般。
餘光中卻見,全都碎成了兩瓣的玉鐲和玉佛,被一隻修長的,四下移動的手掌飛快接住,放在我麵前。
那還有些水漬的掌上,四瓣白玉,兩瓣青玉,一展無遺。
玉上水漬滑下,與掌上水漬彙成一滴水滴,順著掌上紋絡滑下,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