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泥巴砌成的階梯,十分不放心,忙道:“小心,滑。”
“其實這不是泥巴,不滑的,放心。”他說著,一腳跨了下去。
一開始我還有點擔心,但看他走得穩穩當當的樣子,我一顆心也放下了些,在他回頭接我時,開始伸出一隻腳往前跨去。
穩穩當當,果然一點兒也不滑,隻要自己踩穩就好,況且,還有項揚牽著我的手。
我一顆心終於放了下去,跟著他慢慢往下走。
當我的頭已經完全沒入洞口,項揚突地抬手一揮,那個小假山就立即歸位了。
一人一鬼繼續往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即便我的手被項揚牽著,也開始感覺到冷了起來,空氣之中似乎還有淡淡的濕氣和腥味,洞內還開始有水聲傳來,滴滴答答。
我一顆心也跟著慢慢提了起來。
“可兒,手電關了。”項揚突然說道。
輕飄飄的聲音,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地方太空曠,這樣輕的聲音竟然還有些微回音,聽得我手上一個哆嗦,險些將手電扔了下去。
好在我還是及時控製住了我的手,這才沒把手電丟出去。
我摁下手電的開關,項揚拿過我已經黑了的手電,而後將他手上還亮著的手電遞給我,俯身過來拉開我的包包。
空曠的地下裏,拉開拉鏈的聲音顯得比項揚之前那句話聽起來還要清晰,我心裏一顫,提著顆心看他將手電筒放進我包包裏,又拿出幾張黃符到我手上,最後,還將一個有點沉的東西放到了我手上。
我低頭一看,就見我手上拿著的是一個裝著紅得發黑液體的可噴式塑料瓶。
這是一瓶黑狗血。
而後,項揚的手電筒一關,我眼前頓時一黑。
剛才還看到到光亮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光亮,眼前的黑便是成倍成倍增加。
我眨眨眼,捏緊了手上的黑狗血瓶,努力地往項揚那兒看去,卻好像隻隱隱約約看見點點光暈。
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滴水聲。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腥風。
眼前一片黑暗,隻剩下手上握著的那隻很熟悉的微涼之手和一瓶微沉的黑狗血。
死籟籟的寂靜,空落落的壓抑。
我心裏頓時再次慌亂起來。
手上裝著黑狗血的塑料瓶似乎變得越來越沉重。
黃符、腥風、水聲、黑狗血、關手電,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所以一切都緊張起來?
腦中才冒過這樣的念頭,我便聽見一片悉悉率率的聲音響起,似遠似近,也分不清到底在哪,卻有一股腐朽之氣傳來,像是已有些時日的死屍還在不斷腐敗中的味道,也像是泡在臭水中的枯枝慢慢腐爛的味道……
總之,沒有一點兒生氣,聞著讓人覺得惡心又壓抑。
我下意識就想幹嘔起來,嘴巴卻先一步被一隻微涼的手捂住。
“屛住呼吸,別出聲。”
虛虛渺渺的聲音響起,是項揚用鬼術直接將聲音壓縮成線傳入我耳中的聲音。
連他都不直接說話了,我自然也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忙閉住呼吸。
“這是毒蠍,雖然陰毒,但長期生活在地下,眼睛很瞎,隻要關了電源,閉了呼吸,不會被發現,黑狗血是給你以防萬一的,下麵那隻快化蛟的蛇才是需要注意的。”
“而且,你是通幽眼,通幽眼第一步,是夜視,夜視在陰氣濕重的地方最容易開啟,這裏的距離陰氣已經夠了,你來試試看。”
他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是鬼術壓縮成線。
我憋著氣點點頭,緩緩扭頭,瞪大眼看向那“悉悉率率”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即便如此,我心知項揚不會騙我,所以,我還是一邊憋氣一邊瞪大眼往聲音。
可一開始項揚叫我關了手電又拿出黑狗血叫我拿著時,我心裏就緊張了,人在緊張時,肺活量本就不夠,現在還在憋著氣,沒憋多久我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而這邊,悉悉率率的聲音還在慢慢爬近著,我不敢呼吸,隻能瞪大眼咬緊牙激發生命潛力繼續憋著。
終於,我再也憋不住,不由吐出一口氣來,再吸氣時,一股越發濃重的腐朽之氣猛地灌入肺中,嗆得我立即就要咳起嗽來。
還沒等我來得及咳嗽,便聽那“悉悉率率”的聲音突地一停,也不知是不是這些毒蠍子因為我的呼吸發現了我!
我忙再次閉上呼吸,一顆心髒“砰砰砰”地跳著,但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了那悉悉率率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朝著我這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