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還沒開，我皺著眉頭看他，心想著他怎麼還不說，我還要不要問問他。
才這樣想著，就見他突然從身上拿出幾張紙。
不知怎的，一看到那幾張紙，我心裏下意識就是一個“咯噔”。
“這是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可兒，你還記得你上次和我說你家裏事情的時候曾說過一句‘我都懷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嗎？”
我一愣，心裏湧起一種念頭，有些慌亂，但最終還是點點頭，有些忐忑地看著他，靜待下文。
“當時聽你那麼一說，我心裏就有想法了，到了今天，我從銅鏡出來，看到宮哲手機裏的電話記錄，趕來A大看到你和你爸在一起的情景，便越發覺得這事不對勁，這世上哪有親生爸爸能對女兒這麼絕情的，所以我在抓著他手的時候，偷偷取了點他的血樣……”
說到這裏，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他去做什麼，至於結果，看他這樣子……
我不敢也不願就這樣按照猜測，確定這事，所以還是問道：“所以說，結果呢？”
“結果我拿了你們兩個的血液樣本去驗了DNA，你和他不是親生父女……”
我心裏再次一個“咯噔”。
果然，如我所想啊。
這一刻，幼年時所有和我爸之間殘存的記憶緩緩浮現在眼前。
但這些，並不多。多的是，我和外婆以及舅舅的記憶，如果我不是林翊的女兒，那……
我嗓子突然有點幹，想問又不敢問，最終還是耐不住心裏所想，問道：“這樣說來，我媽還是我媽嗎？”
他沉吟了一會兒，問我：“你媽對你怎樣？”
“比林翊好一點，但也差不了多少。”
他瞳孔一縮，定定地看著我，卻沒說話。
我們猛然想起，我和我媽之間的關係，我先前和他說過啊。
那他現在……
我已經明白了結果，聲音在短短的時間內便沙啞了起來：“這樣說來，我爸不是我爸，我媽不是我媽，那我外婆也不是我外婆，我舅舅也不是我舅舅了……”
還沒說完，便又一隻手拉過我，將我擁入懷中。
這懷抱太熟悉，心裏定了定，啞聲問道：“那我……我是誰？”
“我覺得，這也許和你怎麼得了白娘子的眼有關……”項揚突然說道，聲音又突然地乍停。
我覺得有哪兒不對勁，忙從他懷中掙脫開來，一雙泛紅的眼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又瞞了我什麼？”
“我沒瞞你什麼，你的眼睛是通幽眼，我和你說過。”
我皺眉細想了想：“好像沒有吧。”
“不，我說過，肯定是你這小糊塗蛋忘記了。”他認真說著，還不忘輕輕叩了叩我的腦袋，動作十分親昵。
我眉頭沒鬆開，反而想得更深，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想到，隻能拍拍腦袋哀嚎一句：“看來腦袋瓜子真的是不好用了，莫黎之前說那個開符水給雅微的大師是我和她一起去請的，還說那啥什麼C市醫院太平間裏23號停屍櫃啥的故事，結果我一直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沒事的，重要的事情我會給你記著。”
“好……哎，等等，不對啊，你剛才說什麼白娘子的眼睛？”
“我沒說啊，我說的是通幽眼。”
他一本正經道，我摸摸鼻子，難道還真是我聽錯了？
“那什麼是通幽眼？”我繼續問道。
“通幽眼，往低級方麵說，就是閉上眼全心全意想看看周圍的鬼怪時，可以直接隔著眼皮，還不用開用陰陽眼就能看到。往高級方麵說，通幽眼可以修習通幽術，若是修到極致，可以窺天探地。”
我頓時瞪大眼：“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睛！”
項揚搖搖頭，老實答道：“我也不知道，以後去你舅舅那兒時可以去問問，或許他知道點什麼。”
說到舅舅，我思緒立即就被拉回來了，我鼻尖和眼眶再次一紅，心裏無比酸澀。
我爸和我媽就算了，他們與我接觸的少，也不疼我，我對他們本就沒多大感情，就算他們不是我親生父母，也對我造成不了多大影響。
更何況，林翊今天的做法，著實是令人寒心，說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我信。
但我外婆和舅舅……
林翊兩人離婚後，我就一直住在外婆和舅舅家，三個人相依為命。
現在卻突然和我說，這不是我外婆，不是我舅舅……
我抹了抹眼角，哽咽問道：“我舅舅他……知不知道我不是他親侄女？”
“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到時候我們可以試試他們的口風。”
說著，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柔聲說道：“這兩天我們也可以去探探林翊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