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和一聽立刻暴怒了:
“又是你!你這個變態拐帶我兒子!我會告你的!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你!”
荊和氣勢洶洶的想找出上次聯係她的那個號碼,江措卻又開口:
“上次聯係你的人遠在美國,而且五年內回不來。順便說一句,葉司嶼已經滿十八周歲,有決定自己事務的資格了,您現在隻是他血緣關係上的母親罷了,已經不再是他的法定監護人。”
荊和還想怒吼,江措那邊就掛了電話。
他眼神帶著陰沉,葉司嶼躺在床上,腿上手臂上好多道淤青,他睡著了,但身子一抽一抽的,顯然睡得很不安穩,甚至在夢裏都在害怕。
江措想不通,怎麼會有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他聽私家偵探回來說,那裏比葉司嶼嚴重的孩子還有很多,許多是直接電擊,有些孩子已經神智不清。
簡直比魔鬼還要可怕。
江措心想。
葉司嶼被私家偵探帶出來的時候有些昏迷,私家偵探直接給人打了鎮定劑,讓人一覺睡到京城,然後帶到江措的住處。
葉司嶼醒來的時候是傍晚,他鼻尖不再縈繞著惡心難聞的味道,而是一股熟悉的檀香。葉司嶼緩緩睜開眼,他看到夕陽照進窗內,金黃色的光鋪灑在淡色的地板上,窗戶的玻璃像是一層瑩瑩發光的金色薄膜,一切都像在夢裏。
葉司嶼的身體軟綿綿的,他動了動眼珠,就看到窗邊坐著一個人,那人坐著一把椅子,夕陽照在他身上,形成一個黑色的剪影。
他大概在看書。
葉司嶼想。
手上沒有手銬的束縛,腿上的疼痛也減輕了很多,葉司嶼腦袋暈沉沉的,耳邊沒有不堪入耳的聲音,他似乎在做夢。
葉司嶼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腳踝,腦袋動了動,那個坐著的人忽然站了起來,葉司嶼全身汗毛豎起,連忙躺下不動。
我又要被打了嗎?葉司嶼暗自猜測,那人卻直直朝著床頭走來,低頭盯著眼睛睜的大大的,有些懵裏懵噔的葉司嶼,那人朝著葉司嶼笑了笑:
“餓嗎?”
葉司嶼呆呆的盯著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眼中露出疑惑,甚至帶著點提防,他緊緊抿著嘴,不說話,怕一說出來,被監視著他的阿姨發現自己說了夢話,喊了誰的名字,又被打。
他隻是貪婪的盯著那張臉,又有些謹小慎微,怕隨時一個小動作就毀了這場夢境。這是他來到治療院以來做過的最美的一個夢了。
江措伸手摸了摸葉司嶼的額頭,不燒了,他從邊上倒了熱水拿過來,問葉司嶼:
“喝水嗎?”
葉司嶼盯著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他緩緩點了下頭。江措嗯了一聲,手臂穿過葉司嶼的背,把他從床上抱著坐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胸口,然後把杯子放到人的嘴邊,葉司嶼心跳慢慢加快,他想,怎麼會這麼真實?老師的觸碰,熱水的溫度,還有這麼舒服的環境。
葉司嶼低頭喝了一小口水,抬起頭,緩緩張口,他眼裏帶著巨大的冒險,他喊了一聲:
“老師?”
喊完葉司嶼眼眶就有些熱,他甚至想閉上眼睛,深怕有突如其來的棍子落在自己腿上。
江措嗯了一聲,低頭吻了吻葉司嶼的額頭,聲音帶著安慰和心疼:
“沒事了,你出來了。”
葉司嶼張大眼睛,他不敢相信的盯著江措,心跳的愈加激烈,他的嘴唇甚至有些發抖,葉司嶼把眼神撇開,看著周圍,他看到隻剩下一點餘暉的落日,江措房間裏的加濕器冒著水汽,還有他腳踝上木色的串珠,葉司嶼伸出手,摸了摸江措的手臂,眼下紅了一片,聲音有些抖:
“我出來了?”
江措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雙手摟著人抱緊,聲音低沉輕柔:
“嗯,你出來了,現在在我家,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葉司嶼緊緊抓著江措的胳膊,把臉埋進江措的胸口,他大口的喘著氣,無聲的流下一行行眼淚,流著流著他突然笑了,嘴角彎起好看的幅度,在江措懷裏咯咯得笑著,江措把人推開,眼神也帶著笑,看人眼角掛著淚,卻滿臉笑容的樣子,沒有說話,隻把人的眼淚揩幹了。
“這一次有人救我。”
葉司嶼聲音帶著激動和幸福的對江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