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3)

十九

光陰似箭,年華已老,桑蕊想到京城房價貴,憑了她的工資,再幹二十年,也未必買得了;此時欄目組又要撤離北京,工作麵臨無著落,不由得憂心忡忡。

寄養在桑家溝父母身邊的女兒已在念小學,難不成女兒隻能一直在農村受教育?桑蕊焦頭爛額,方寸大亂。怎麼辦?怎麼辦?是回家鄉省城生活,還是留在北京苦苦掙紮?

桑葉資金上吃緊後,又開投資公司,在南國開疆拓土,表麵是風光無限,實則是苦苦掙紮——南國也在轉型中,工廠紛紛撤退,要占據金融、創新製高點。

處於人生的緊急關頭,桑蕊習慣性求助於桑葉拿主意。

“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老麻煩朋友,你煩不煩?”

遇上桑葉正一籌莫展呢,煩惱著這個月的辦公室是不是要繼續租下去。

從前是收銀子的大好時光,凡事身後有男人跟著買單,吃飯購物,哪用自己操心;現在自己做事,人工、場租、請客,哪樣不從自己包裏掏錢?天壤之別。

桑蕊碰了一鼻子灰,自討無趣,有點惱怒桑葉的不近人情,過後思量,也就不計較,桑葉說的也對,這麼多年了,自己是該學會獨立處理了,再好的姐妹也無法替代彼此做決定。

她本要找莊嘉德,還是否決了,他更不可能給自己什麼好的建議,正這麼胡思猜想,莊嘉德打電話過來,日常的寒暄後,桑蕊還是說出想離開北京的打算。

“離開呀,離開也好,你在北京孤身一人,父母年歲也大了,還是回到親人身邊,找份工作,安安穩穩的也好。”莊嘉德並不意外,他循循善誘,桑蕊做任何決定,他都不會反對。

“那我們呢?”桑蕊帶著哭音,她離開北京,自然難以見到他。

“我們?順其自然唄!你該回去找個男人嫁了,我是枯枝敗葉的老樹了,你不需要吊在我這兒。”莊嘉德懇切又小心地說。

“你,你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麼?”桑蕊再也忍不住哭喊出聲。她深信他的承諾,相交四年,他是言出必行的人,誠信是他最大的優點。

“唉,感情的事,不是我所能控製的。這樣吧,電話裏說不清,我明天要過來出差,見麵聊。”莊嘉德怕再說下去,收不了尾,搶先掛斷電話。

聽著“嘟嘟嘟”斷線聲,桑蕊忍不住淚流滿麵:他真的不要她了?

還是他又有了新歡?一時,心亂如麻,悲從中來。當真幾年的感情,就此毀於一旦,她割舍不下。不是因為他給她的物質享受,而是他已成為她的精神依賴。都說女人為愛而生,她從來都覺得活著,就是遭罪,生活如意或不如意的罪,倘若內心沒有堅定的信念,單純為了吃喝拉撒睡,而無人相愛,那豈不是太蒼涼?桑蕊撲倒在床上,痛哭流涕,她害怕,沒有他的生活,日子還會好過嗎?就算明白地球離開誰也會轉的道理,麵對現實,還是難以忍受離別之苦。

他來了,臉色灰敗。在酒店房內,門開刹那,她撲入他懷裏,什麼話也說不出口。莊嘉德最不喜歡悲傷的氛圍,他溫和地拍拍她背,推開她,將她穩穩摁在床沿邊坐下,把外套抖平展,掛在衣櫥中,絮絮叨叨:“外人看我,誰不拿我當有錢人,他們哪裏清楚,我把錢全投在股市上,還拉上一幫哥們兒。原指望賺上一筆,嗨,事與願違,虧了,全賠了。我得說話算數不是,現在還得用工資償還兄弟們的債呢。”

桑蕊悶悶聽著,不知他此時說這些話,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