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3 / 3)

“桑蕊。”桑蕊無聲地努出名字的嘴型,老老實實作答,方才靈歌的介紹算是白搭了。

也不知小偉看明白沒有,他手扶下巴,若有所思,酒吧的聲浪鋪天蓋地,委實不宜清談,還是初次相識的男女。桑蕊身處此地,才感同身受莎莎為何與小偉隻能無言相對而坐了。

為了打破這無聊的喧嘩與沉悶的難堪,桑蕊半歪頭,主動舉杯,眼神定定望著小偉,準確的肢體語言比不恰當的話還要有效果。小偉默契地配合喝酒,此時,無聲勝有聲。

就這樣彼此靜坐,桑蕊受不了,她本意是來放鬆,而非應對這該死的沉默,她伺機跑了好幾趟廁所,快到午夜下半場,莎莎附耳對桑蕊說吃夜宵,桑蕊扭頭大聲問靈歌,靈歌搖頭不去,她指指手機,暗示還有訂位的客人要來,她得招呼生意。

桑蕊獨自一人,不肯與不相熟的人出門,她也果斷搖頭不去。

莎莎還是沒什麼表情,臉色冷漠,走上前,攤開雙手,桑蕊配合地輕輕摟了她一下,兩人與兩國外交使者來訪一樣,客套而有距離。

“你手機號碼多少,告訴我。”她既不寒暄,也不套近乎,出於禮貌和平等對待,桑蕊也來個寵辱不驚,將手機號碼給了她。

莎莎和小偉走時,勾肩搭背的動作,說明了他們的關係並非看上去那麼遙遠,走至門口,小偉趁其不備,猛然回首,冷酷地向桑蕊擺擺手,桑蕊沒料到,他還有此調皮玩性,遂莞爾一笑,算是回應。

“跟我來!”靈歌帶路桑蕊,回到小偉他們的座位上,拎起半瓶喝剩的芝華士晃動,“來,我倆喝!”靈歌貌似無比熱愛喝酒,她吐著舌頭,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分別注滿酒杯。

午夜,酒吧的音樂舒緩下來,憂傷纏綿的情歌環繞著,桑蕊小口抿著喝酒,靈歌也不豪飲了。

“你住在哪裏?”桑蕊問她,實則,她想找她打探下租房的事,工作定下來後,她就得換地方住了,不可能長久住在桑葉公寓。

“豐台呀。”靈歌撿著小碟上的爆米花,一粒一粒丟進櫻桃小嘴中,精準無比。

“哇,好遠。”桑蕊聽說過豐台區,離這朝陽區的工體,可不是一般距離。“晚上這麼晚,你怎麼回去呀?”她急急地問了不該問的傻話,出於同為女性的關心。

靈歌不置可否地輕笑,用紙巾把手擦拭幹淨,雙手攏著馬尾,取下發簪,黑發散下來,她以手指代替梳子梳理著:“喝醉了就在酒吧沙發上睡到天亮,有時坐朋友的順風車回去,就這樣簡單!”

桑蕊抬頭張望,酒吧客人稀落,漂亮年輕的女孩子居多,三五成群抽煙喝酒或嬉鬧。曾經熟悉的畫麵,桑蕊低下頭,莫名地心疼她們,一如心疼自己。

“以前你做什麼。”她問道,靈歌猛地愣了一下,忙活的手指稍作停頓,繼而哈哈哈大笑:“賣酒,珠江啤酒小姐。”

“賣酒?”桑蕊自言自語,她難忘她的一愣,在那之前呢,是不是也是和她一樣,有著快活無憂常挨打的童年?有著幻象無邊現實殘酷的少女時代?她沒再問了,再問也是無趣。

我們生在同時代,相似的出生背景,相似的漂泊命運,也許,飄零是這個時代的女人的共通命運?

從五台山拜佛歸來,桑葉又馬不停蹄飛赴南國,參加高爾夫明星賽,連南大總裁班的課程,也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