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上黃老板的轎車,格格坐在副駕駛位指路,在胡同裏轉來轉去。在車上,格格以驕傲的北京人自居,娓娓道來:“這北京城,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兒,別小瞧開在胡同裏的店,都是最低調、最有實力的人開的。”
莊嘉德微醉無語,桑蕊默默聆聽,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到了一個車身無法進入的逼仄胡同口,格格先下車,語帶歡快地呼喚她:“桑蕊,下車!”沒等桑蕊動作,莊嘉德下來,為她打開車門,桑蕊心底湧起一股被人尊重的暖流。“謝謝!”她低聲致謝。
胡同深處,一家門廊上掛著宮燈的紅燈籠,在夜色裏,隨風飄來蕩去,似在召喚又似在引誘。
“我陪你們去。”莊嘉德伸伸懶腰,義無反顧甩腿向前走。“還是莊行長有風度,黃老板,怎麼,你不跟來?”格格奚落著蜷縮在駕駛位上的黃老板。
“我困了,就在車上眯會,莊行長喜歡美女,他作陪就夠啦。”
黃老板嘿嘿嘿訕笑著,巧妙地躲避了買單。
“哦,好哇!老年人的瞌睡多,我個人相當理解。”格格的嘴可不饒人,罵人也不帶一個髒字。
進到裏間,桑蕊算是大開眼界了,和在南國高檔發型中心的風格大相徑庭,北京終究是文化古城,發型設計中心布置得如大戶人家的中堂,古樸的家具,茶器、插花、掛畫、香具,室內縈繞著不知名的甜香。
桑蕊蒙了:“這兒確定是做頭發?”“當然,”格格得意地笑了,“比起廣東來,是有文化吧?他們家做頭發的發型師,可都是服務明星呢!”
莊嘉德四顧張望一番,也頻頻點頭:“是個好地兒!你們就安心做頭發。”說完,他出門遠去了。
“走,上樓去,今兒,我讓厲害的大師傅給你好好設計一下新發型,不做白不做!有人付款,咱們就心安理得,拾掇拾掇!”格格調皮地眨巴著眼,她和桑蕊根本不熟,卻能做出閨蜜般的舉動。
兩人做完頭發,莊嘉德過來結賬,接近五千。桑蕊驚訝於這家店店麵有限,價格卻如此高,她還沒燙頭呢,不過修剪一下。不由感歎京城之大,消費不低。她對莊嘉德內疚地致謝:“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格格清脆如黃鸝鳥的嗓音表達了不滿:“怎麼這樣說話呢?為美女買單,是男士們的榮耀,對不對,莊行長?”
“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去‘金鼎軒’吃夜宵?”莊行長微微點頭,關切詢問,果然沒辜負格格左右一個有風度的男士稱謂。
“不啦,我要睡覺啦,女孩子早點睡,皮膚才好呢。”格格捂嘴打了個哈欠,冷冷婉拒——此時,她就如熱情的推銷員,銷售成功後,就不願浪費表情搭理客戶了。
莊嘉德送桑蕊回到公寓樓下,他下車,展開雙臂,桑蕊遲疑著,他是要擁抱她,這是他熱衷的告別儀式。她遲疑了一會兒,隨後又拋開一切的束縛,順從地投入到他懷中。他胸膛堅實,衣服上散發出淡而好聞的氣味。
“走前,我們再見一麵,可好?”莊嘉德似乎很是受用她的溫柔順從,他戀戀不舍握著她的手不肯放。
“好的,你打電話給我。”桑蕊難以抗拒他,他的邀請,他的熱忱,他的幽默風趣。可眼下,兩人什麼也不是,她不得不狠心抽回手來。桑葉匆匆趕回來,粉碎桑蕊的春夢,好像,她這次回京就是為了偷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