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我得走了。”桑蕊的身子突然變得懶散了,窩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真不想動彈,可她必須得走。

“好,桑小姐搭車回去?”朱能也起身,揚手招呼侍應生過來買單。

“不,我搭地鐵,謝謝你的咖啡。”桑蕊不卑不亢笑著,微躬身整理有皺的裙邊,她矜持地等待著他買單。

“好,我就不送了,今晚,我有飯局安排,對了,我就住這酒店,明晚,不知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便飯?先預約下,漂亮的女孩,請吃飯的人都得排隊嘛。”朱能擼起衣袖,抬腕看表,說著悅耳動聽的漂亮話,和他嚴厲的軍人形象相去甚遠。他的腕表四周鑲了一圈鑽石,桑蕊瞥了一眼,是勞力士,土財主、暴發戶們的選擇。桑蕊麵上不動聲色,在酒店工作期間,有錢人見得不少,她能泰然處之。

第二天下午下班後,桑蕊沒等到朱能的電話,以為他不過是隨嘴說說,也不當真,等到公司人走光後,她來到地下車庫,四周瞟下,沒見到公司的人影,快速上車,坐文森車內,才係上安全帶。手機響了,她用的是三星翻蓋手機,音樂是藍色的多瑙河,悠揚舒緩。

是朱能打過來的,要她到明珠飯店吃飯,掛上電話,她問文森,明珠飯店在哪裏?有朋友約她吃飯。

“喲,那可是個高檔的地方,你什麼朋友呀?約你去那兒吃飯,可真下本了。”文森警惕起來,邊調轉方向,邊調侃。

“我能有什麼朋友,不過是黃主管要我代表公司參加的相親活動,碰上一個做投資的上海人,他請客呀。”桑蕊不以為然回他。

“哦,好事呀,那你今天也是代表公司赴宴!”文森的語氣有明顯的醋意。

“什麼呀,不過吃頓飯,看你這樣。”桑蕊心頭暗喜,白了他一眼,他的心眼可真小,比針眼也大不了多少。

“不管你,你是自由的。我送你過去。”文森略微無奈地瞟她一眼,桑蕊穿著白色蕾絲邊的吊帶衣,外套黑色西服,漂亮的鎖骨,修長如天鵝的脖頸,比起她秀美的臉龐更易令人想入非非。

一個小時後,桑蕊坐在朱能對麵,這是情侶卡座,有小木門虛掩著,別具浪漫。

他點了菜,沒要酒,臉色泛紅,不時搓手,言談舉止比醉酒後還興奮,貌似情人重逢的愉悅。

兩人以鮮榨玉米汁代酒舉杯,濃香的玉米汁,帶有甜味,桑蕊一度以為在啃鮮嫩的小玉米棒子。

“桑小姐,你們公司做互聯網?”朱能用筷子夾住一片上湯娃娃菜,在半空停頓,先發問,才一口吞進嘴,細嚼慢咽。

“嗯,是呀。”桑蕊挑起一塊被侍應生分割均勻的魚肉——高檔酒店,無非是讓人更懶動手。

入口鮮嫩,她忍不住,再挑一塊,“這是什麼魚呀,怎麼比我在南國吃的魚還鮮嫩呢?”桑蕊咂嘴讚歎著。

“蘇眉呀,這種魚可是石斑魚中一等一的品種了,很名貴。”朱能的語氣是有錢人常見的優越感,看似語氣平淡,實際得意非凡。

“哦,是麼?我吃過河豚,河豚的湯可也是一等一的鮮美哩。”桑蕊飛起眼角,不是逞強,隻是見不慣他隱藏於內心的那份自以為是——有錢人的自以為是,有錢就有一切,就能藐視一切的自以為是。

“河豚有毒,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過嘴癮,我是控製力強的軍人!”朱能意識清醒,他又變臉了,儼然是有社會責任感的軍官,維護人間正道的君子。

“哈,我不這麼看,這世間,唯有愛和美食不可辜負。”桑蕊神色認真地頂嘴,話說快了,就沒過腦子。

“愛?愛情不可辜負?”朱能會錯意,他再次變臉,長臉成團臉,親熱地用公筷夾起一片她愛吃的蘇眉魚肉,貼心地放進她碗內。

桑蕊的臉“騰”的一下變紅:愛情,是她視為崇高的天籟之音,並非他信口開河。

“我可以為你公司投資幾百萬,在上海開間分公司,有沒有興趣?”朱能被她的沉默氣勢震懾住了,他聰明地轉移到會使她感興趣的話題。

“真的!?”桑蕊的嗓門由於過度驚喜,乍然提高,朱能眼角的笑意濃鬱,細微的魚尾紋在近距離下明顯深刻——歲月終不饒人,他是有錢的中老年人。

“當然,幾百萬而已!對於我的投資公司是很小的數目。”朱能氣定神閑地盯著她,從胸到鎖骨,一路攀緣,定在她因激動漲紅的臉蛋上。

“是真的麼?是真的?”可憐的桑蕊心跳加快,上半身毫無節製地向前傾,絲毫不擔心自己這樣的姿態,缺乏淑女的優雅。

這對於她而言是多麼有成就感的事!想想,她,一個進公司不到半年的新人,竟然引入幾百萬的資金,無疑值得公司從上到下的人對她尊重,最主要,最主要她欣賞文森的創業精神,她是在幫中意的男朋友解決難題。朱能似乎早料到他這句話會引出的爆炸效果,他不緊不慢放下竹筷,雙手交叉頂住下顎,欣賞一部舞台劇一樣,感同身受著桑蕊的情緒變動,可愛、涉世未深的單純女人的共同反應。這是他早已缺失的功能:輕信、易激動,很容易就滿足,達到快樂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