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愛情至上者。”桑蕊悄然低語,臉上神色正氣凜然——愛情,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我也是啊,不過呢,最好,碰上愛我的是有錢人嘛。”王宇吐出粉嫩的舌頭,撒嬌似的說。“哪有這樣的好事?又有錢,又懂得愛情?”桑蕊不信。
“野百合也會有春天呢,有錢人有什麼了不起?脫下衣服,撕開那些牌子,還不就是個光生生的男人?隻要是男人,就有男人所有的本性!”王宇自有不同見解。
“可能吧,也許吧。”桑蕊表麵附和著,並不以為然。這世界呀,往往你不相信的事,偏偏就會突然降臨,讓你防不勝防,桑蕊還就真碰上了個有錢人。
他是常來消費的本地商人周王,和台灣人合資開了好幾間家具廠,做的是出口家具,客戶多為老外,平常的接待、吃住,都安排在桑蕊上班的酒店。
桑蕊從未留意過此人,也算緣分,那晚,輪到桑蕊值班,臨近下班點,周王喝得醉醺醺地從前台經過,原本,他隻是將客人送到酒店大門,就坐車離去,酒喝得多,內急了,他匆忙下車,直奔酒店洗手間。
走出來時,抬眼見到換上便裝正要下夜班的桑蕊出來,他揉揉眼,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桑蕊撲哧一笑,很多客人都會有相似的表情:穿上職業套裝和便裝的桑蕊判若兩人。
桑蕊今天穿湖綠的薄紗飄帶領結連身裙,柔媚溫婉,在酒店大堂的微光下,不同於著套裝的幹練成熟,燈下看美人,桑蕊的甜笑也格外惹人遐想。在酒精的刺激下,周王看得有些呆了。“我請你吃夜宵!”他流露出想要親近的眼神,直白地邀請桑蕊。“謝謝,不去啦。”桑蕊咯咯輕笑,飛快跑出酒店大門,如一隻在叢林中奔跑跳躍的小狐狸。周王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朝她背影揮揮手,嘴裏喃喃自語:“我們還會見麵的。”
三天後,桑蕊收到一束血紅的玫瑰,橫豎猜不出誰會送她這花,卡片上隻寫了桑小姐收,沒留下任何痕跡。
是桑葉搞怪?桑蕊這麼以為,又覺得她沒有必要,簽收玫瑰後,她就到公關部找王宇,前台經理處,放這顏色的玫瑰,太不低調了。
況且,酒店大堂中央有花台,上下三層,錯落有致擺放著大束嬌豔的迎春花,在南方的城市,北方的花卉,還是比較稀罕的。玫瑰,太俗氣,太常見。
“呦嗬,”王宇將玫瑰摟在懷裏,一臉驚訝和篤定,“我就說嘛,是不是有錢老板送的?這可是追求你的前奏,等著吧,先送花,然後請吃飯,購物,到酒店開房……”
“你真是神算子,連後麵的步驟都清楚?是不是經常被人追?”
桑蕊也假裝板起麵孔奚落她,兩人在清冷的辦公室,低聲說笑。
連續一周,桑蕊每天都收到相同的紅玫瑰,送花的人卻遲遲不現身影。桑蕊開始幾天還強撐住無事,到了第七天,她再也沉不住氣了,上班的心思也沒有,腦子就縈繞一個問題,是誰?送花的是誰?甚至,她還想到是禿頂的工程師的惡作劇。
王宇看在眼裏,羨慕、嫉妒在心中。語氣也是酸溜溜的:“哎呀,蕊,你不要,就給我好啦。”
“我都不曉得是男是女,你就一往情深了?要是個女人呢?”
桑蕊撇嘴氣她。
“肯定是男人,這世界,隻有兩種動物,男人和女人。送花也隻是男動物的專利。”王宇將頭埋進花束中間,深深地吸口氣,夢幻的語音:“真香,玫瑰的味道,獨一無二,我最愛紅玫瑰,有刺的紅玫瑰,是不是讓男人又愛又恨?”她兀自陶醉在花香中,閉上雙眼的媚態,和墜入情網的情癡差不多呢。
“王宇,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談過多少男朋友?一看你就是江湖老手。”桑蕊被她誇張的神情逗得哧哧笑。
“不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懂不懂?再好的友誼都需要秘密和距離,要不然,這友誼也不會長久。”王宇抿嘴偷笑著,不肯說真話。
“距離產生美。我知道呀,不過,你把男朋友的事都說了,這不是秘密?怎麼問起你有幾個男朋友的事,成了秘密?”桑蕊不解。
“你不懂了吧?我有幾個男朋友,這比我男朋友的事重要得多。
你笨,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明白。我就教教你吧,如果你要討男人的歡心,永遠不要說真話。你交往過幾個男朋友,哪怕有一百個,也要說成隻有一個,我隻愛你,Only you。”王宇的神情,完全的情場老手。
“這怎麼可能?我說不來謊話。”桑蕊頓足搖頭,她確實做不到。“愛情需要美麗的謊言,這世上本來沒有愛情,想得人多了,愛情就被想象出來了。”王宇意味深長地笑說,她成了愛情專家。
“你這樣認為?”桑蕊驚愕且無奈,兩人的觀念,一個來自火星、一個守在地球,風馬牛不相及。
“不,不是我發明獨創,是我死去男友的臨終遺言。”王宇嬌俏地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