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他慘叫一聲。
伯希和出來,問:“怎麼了?”
“鬼……鬼……我看見鬼了?”
“什麼鬼?我一直在裏麵呀,怎麼沒看見?你眼花了吧?”
“……大概是吧,”王圓籙向四周看,什麼都沒有。
伯希和吃完飯,又進側洞翻書。
晚上,他介紹藏經洞情況後,夏爾很震驚:“先生,真的嗎?您確實鑒定出它們不是贗品?怎麼可能有那麼偉大的圖書館?”
“絕對是真品,即使是贗品,也是公元八、九世紀以前製造。我對這個古代書庫豐富程度也感到詫異。裏麵資料很多,很可能因為一次偶然機會被封存起來的。”
“那麼,斯坦因的翻揀是盲目的?”
“肯定是這樣。我一眼就能看懂的文書,斯坦因花一個星期也未必搞清楚。他雖然搶在前麵,雖然有草包中文秘書幫忙,但都沒用,隻有我才是行家裏手。”
第二天,夏爾進洞觀看。
他又一次魂悸魄動:“這裏麵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古代文書?”
“昨天,艾努清理一個洞窟,發現四本古經卷,其中有蒙古文和西夏文。另外,還有一些小冊子,上麵漢文詞組和短語,所以,我想,敦煌作為處於亞洲十字路口上的國際性宗教文化城市,莫高窟之東有榆林窟,西有西千佛洞,會不會存在一個專門印刷佛教經卷的印刷廠?”
“藏經洞就應該是印刷廠的資料庫?”
“這隻是推測。根據《吳僧統碑》,洪辯,俗姓吳,他的父親吳緒芝曾經以建康軍使身份戍守在古甘州、肅州之間,土蕃占領涼州後,吳緒芝隨節度使楊休明移駐沙州。公元781年,沙州被土蕃攻破,吳緒芝隱居莫高窟,因為沒有別的出路,他的兒子洪辯童年即出家學習佛經和藏文,成為出色的翻譯家。洪辯雖然棲心佛門,但沒有忘記祖國統一大業,張議潮起事後,他派得意弟子悟真千裏迢迢到長安彙報情況。唐宣宗封洪辯為‘河西釋門都僧統知沙州僧政法律三學教主’。862年,洪辯去世,悟真和吳家把禪室改為影堂,1002年,悟真如果健在,就是82歲,有可能主持了封藏工作。”
“為什麼要封藏經書呢?”
“1006年,於闐王國被黑韓王朝所滅,大量逃難僧侶帶來佛教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消息,而且,沙州同於闐有姻親關係,曾出兵共同抵抗黑韓王朝。這必然給敦煌佛教界帶來恐慌。而西夏虎視眈眈,對沙州形成東西夾擊之勢。敦煌王曹賢順請降,為保護經卷,在莫高窟進行有組織、有計劃的藏經活動。所以,文書內容涉及社會各方麵。”
“這個小小的藏書室內竟有這麼多謎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成吉思汗西征時破壞寺院,迫使僧徒蓄發,改穿道裝。並將佛寺改為道觀。這不能不引起僧徒恐慌,就把經書封存起來……反正秘密就在藏經洞裏麵,也許,在翻揀過程中就可以解密。所以,真正發現藏經洞的不是那個無知道士,而是我!”
“您不能太勞累。狡猾的王圓籙發現您對古物有濃厚興趣,會不會製造障礙?他老低著頭轉來轉去。中國官員傳授識人術時,讓你防兩種人:抬頭走路的女人的和低頭徘徊的男人。”
“顧不了那麼多。這批文物價值極高,最早可推三國時期,最遲到宋朝,延續十幾個世紀。要對數目最多的漢文、藏文寫本編目編號,工程量非常大,我沒有相應多的時間。好在斯坦因是外行,不然,許多精品、絕本不會留著等我來取,也難說明天不會有別的內行到來!”
“可是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以後的考察如何完成?”
“除非你想辦法把這裏的文物一件不剩地運回法國,包括一個殘片、一件絲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