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傑陷入了沉思,好象在回憶,又好象在思索該從哪兒說起。過了一會兒,才開始慢慢地訴說:“在我五歲以前,我過得很幸福,五歲那年,爸爸做生意失敗,從此一蹶不振,每天喝酒,後來還迷上了賭博,欠了別人很多的錢,差不多天天都有人上門討債,媽媽哭著勸他不要再賭了,好好振作,可他執迷不悟,喝醉酒還要打我和媽媽來出氣。那天,爸爸又喝醉了,發酒瘋追著打媽媽,我想保護媽媽,就衝過去推了他一把,結果……結果他就摔下去了,從院子前麵的一條階梯滾下去了,他竟然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保護媽媽,阻止他打媽媽,可他竟然就這樣死了……死了,是我殺了他……”
雪握住易傑使勁捶打腦袋的手,看著他肯定地說:“你保護媽媽沒有錯,這是意外,不是你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控製的,你沒有錯。”
感受著雪手心裏傳來的溫暖,聽著雪肯定的話語,易傑安靜下來,又繼續訴說:“媽媽和我相依為命,我們到處流浪,搬了很多地方,可討債的人總會找到我們,把我們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錢給拿走。我和媽媽有時一天都吃不著一頓飯,因為沒有錢,我也不能上學了,每天撿破爛……就這樣過了幾年,在我十歲那年的夏天,我和媽媽在一條巷子裏撿垃圾,碰上了討債的人,他們逼媽媽還錢,我們說沒錢,還不出來,他們就拉著媽媽,要把媽媽賣去當妓女還錢。媽媽哭著求他們,不肯跟他們走,我也跑上去打那個拉著媽媽的人,還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那個人生氣了,命令手下,‘你這小鬼,給我砍死他。”他的手下抽出一把刀,向我砍來,媽媽看見了,撲在我身上,替我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刀。我沒事,可媽媽死了,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好多……好多……”
淚水無聲的從眼眶裏湧了出來,易傑忍不住哭了,積壓在心底的痛苦被徹底釋放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沒想到他的心裏竟然藏著這樣的痛苦,誤殺父親,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在自己麵前被人活活砍死,他當時隻是一個孩子而已,怎麼承受這樣撕心裂肺的痛呀?他是怎樣熬過來的?怪不得他這麼冷漠,這麼不愛說話。
雪輕輕地抱住易傑,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背,靜靜地安慰他。
“謝謝你,我好多了。”大約過了五分鍾,易傑抬起了頭,“當時要不是石爺救了我,我想我也許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也不會遇到雪你了。”
“石爺?”
“對,當時討債的人見我母親死了,也想把我殺人滅口,正好石爺經過,救了我,還安葬了我母親,然後送我出國讀書。”
“石爺真是個好人!”
“好人?對我來說,他的確對我有救命之恩和栽培之恩,但這是有條件的,他讓我們簽署一份合約,就是要幫他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