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能習慣得了嗎?”唐芯大聲反駁,“別鬧,我不喜歡這樣子的玩笑。”
見她動了肝火,沈濯日順勢點頭:“嗯,朕確是在同你說笑。”
“我就說嘛。”唐芯長鬆口氣,隨即,擺出副凶神惡煞的表情,說,“以後再敢嚇我,我就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抹無奈掠過眼底,下顎微抬:“好。”
他答應得太過爽快反而讓唐芯起了懷疑:“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許撒謊騙我!”
腮幫圓鼓鼓的,神情分外認真。
沈濯日抿了抿嘴唇,回視數秒,才幽幽道:“是真的。”
“什麼?”她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腦海中倏地閃過,許久前在乾清宮的遭遇。
那次,她偷偷加放了數倍的陳皮,可他卻能喝得麵不改色,當時她還覺得奇怪,沒想到,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怎麼會……”唐芯不可置信地驚呼。
“有何奇怪的?”沈濯日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很奇怪好嗎!你是什麼時候失去的味覺?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造成的?程度嚴重嗎?一些重味能不能讓你有點反應?”唐芯劈裏啪啦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眼睛死死盯著他,神色倔強,又布滿擔憂。
沈濯日心尖一暖,反手包裹住她握緊的拳頭:“莫急。”
“我能不著急嗎?”沒有味覺是何種滋味,光是想象,她就受不了了,永遠無法品嚐到世上最美妙的食物,無法分辨出酸甜苦辣,那是一種怎樣的遺憾和殘缺?“你快說!別跟我打岔轉移話題。”
即使被她不善的教訓著,可沈濯日卻不覺惱怒,反倒十分窩心。
臂膀一緊,下一秒,唐芯便被一股吸力帶著撞進了他的懷抱。
“喂!”她抗拒地抵住他的胸口,剛想發火,卻聽他如風似雲的聲線飄入耳膜。
“並非生來如此,朕年幼時,尚且能辨識出味道,最愛吃的,便是母妃親手做的陽春麵,每每朕夜裏做噩夢,母妃就會帶朕去小廚房,讓朕在外候著,親自下麵給朕吃。”低沉的聲線裏,蘊藏著滿腔思念。
唐芯似乎能想象出,小小的他坐在一把小木凳上,乖巧地張望小廚房的模樣。
“那後來呢?”她輕聲問道,昂首凝看他。
放柔的臉廓徒然一變,眉宇間迸發出幾許恨意,滿目冷鷙。
“不想說就別說了。”唐芯莫名有種不安,抬起爪子拍著他略顯僵硬的臂膀。
那股令人恐懼的危險氣息漸漸隱去,他定眼看著她,眸中含笑:“對你,朕沒什麼不可說的。”
清淺的語氣撩得唐芯心潮動蕩不堪,她害羞地捂住發燙的耳朵,嘀咕道:“就知道亂勾人!”
“哦?”尾音微微上揚,分外撩人。
“你說不說啦?”唐芯惱羞成怒地瞪著他,整個人已經到了即將炸毛的邊緣。
他輕歎一聲,寵溺地捏了把她的鼻子。
“少動手動腳的。”唐芯揮揮爪子,拍飛了他作祟的手指,“快說!”
“那是朕進上書房的那年,朕得了夫子的誇讚,想去向母妃報喜,但那段日子,母妃身體欠安,朕去時,她尚在歇息,朕便靈機一動想學母妃,親手為她下一次廚。”沈濯日停頓下來,眸光明明滅滅,似在回憶著多年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