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午,唐芯沸燙的體溫總算降了下去。<\/p>
雙眼幽幽睜開,一時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迷糊感。<\/p>
舔舔幹燥的嘴唇,有氣無力的說:“水。”<\/p>
一杯溫水遞到唇邊,背後突然橫進一隻胳膊,軟綿綿的身體借力直了起來。<\/p>
猛喝了幾口,她難受地嗚咽一聲:“我怎麼了?”<\/p>
“風寒罷了。”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飄至耳中。<\/p>
她暈乎乎點了下腦袋:“難怪我渾身使不上力。”<\/p>
原來是感冒了啊。<\/p>
咦?這聲音……<\/p>
渙散的眼眸瞬間聚焦,驚疑不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麵龐。<\/p>
“你怎麼會在這裏?”這兒不是她的寢宮嗎?唐芯僵著身體,傻愣愣地問道。<\/p>
劍眉一揚,反問道:“朕為何不能在此?”<\/p>
“主子,”站在床尾的小春實在不忍心再見自家主子犯傻,出聲解釋,“您早晨突然發熱,把奴婢嚇壞了,奴婢求著侍衛們去請太醫,皇上聽說了此事,不僅將鄭太醫差來為您診治,還親自來此探視呢,在早朝前,皇上就來過一回,這會兒下了朝,又馬不停蹄趕來,要是沒有皇上,您這病哪能好得這麼快啊?”<\/p>
他不是太醫,更不是治病的良藥,和他有半毛錢關係嗎?<\/p>
唐芯暗暗腹誹著,可心底卻泛起一陣暖意和感動。<\/p>
沒等她收拾好情緒,腰間突然一緊,整個人竟被一股重力拖拽著,重新跌回榻上。<\/p>
“喝過藥,安心靜養,朕已勒令宮中諸人,不得來此叨擾。”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可話裏卻滿是關切的意味。<\/p>
徹底懵圈的某人,隻能幹巴巴擠出一個字:“哦。”<\/p>
“膳食、冬衣等用度,李德會督促內務院盡快置辦,那些個不遵宮規,目無法紀的奴才,朕不會姑息。”<\/p>
“哦。”<\/p>
“你這奴才忠心耿耿,有她在你身邊伺候,朕也能放心不少,歇著吧,朕尚有政務處理,不便在此久留。”<\/p>
“哦。”<\/p>
機械的一說一答後,沈濯日這才舉步出門,踏出殿門時,不忘向李德叮囑幾句,命他派人去太醫院催促藥汁盡快送來。<\/p>
小春興奮得直掉眼淚,等天子離去以後,踱步到床邊來,說:“主子總算是熬出頭了!奴婢進宮大半年,還是頭一回見到皇上對主子這般和顏悅色!”<\/p>
僵直的目光哢哢轉移到小春身上:“我的妝還在嗎?”<\/p>
“在的。”深怕她不信,小春忙不迭跑到梳妝台前,將銅鏡抱回來。<\/p>
鏡中倒影出的,是一張染滿五顏六色塗料的麵孔。<\/p>
唐芯盯了鏡子半響,後又摸摸臉頰,帶著幾分疑惑的喃喃道:“他抽的這是哪門子風?”<\/p>
居然會對她好言好語,關愛有加?<\/p>
擺擺頭,一把掀開被褥鑽了進去,甕聲道:“一定是我沒睡醒,產生了幻覺。”<\/p>
小春撲哧一聲樂了,主子這是大喜過望,當自個兒在做夢呢。<\/p>
乾清宮外殿。<\/p>
沈濯日初入殿宇,修慈便飛身跟了進來,跪地詢問:“主子,屬下不懂,您為何要對蓉妃的病情如此上心?”<\/p>
以往不都是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嗎?且那人與擎王同流合汙,便是病死宮中,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