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是一個無人回答的問題,卻有人突然站出來,低聲嚼舌:“你們不知道嗎,白薇安在國外是幹那種事情的……”總有好事者從各種渠道獲得內情,然後,孜孜不怠地討論,大家心領神會地點頭。覃天浩覺得可笑,卻沒有出麵阻斷他們越發豐富的想象力,他想給她留些麵子。

於是,他隻想靜靜地站著,落拓的背影有幾分孤獨,他深知,從某一刻開始,世界安靜了,再也沒有人會與他拌嘴,再也沒有人會大膽地搶走他嘴邊的食物,再也沒有人會懇求他說:如果等到張弋出獄了,他還是不要我,那你娶我,好不好。

現在,他想再好好看看那張他青蔥歲月裏第一次觸動他內心的荷爾蒙的女孩兒的臉,幹淨中帶著一絲狡黠,狡黠裏又有一縷嬌媚。

待他回過神來,秋蘇已經默默地站在他身後好一陣了,她沒有說話,一雙憂鬱的大眼睛隻是看著他。

兩人都沒有說話,其實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在家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了,說白薇安死了,為她愛的人死了,而這個人,也曾是秋蘇的戀人,他的好哥們兒,就那麼簡單,也就那麼複雜。

當時,秋蘇聽完之後,麵無表情地說:“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告訴我曾有過一個有力的情敵,然後,她死了?”

覃天浩克製住了脾氣,他好聲好氣地說:“蘇蘇,如果你對過去還有一絲愧疚,對她還有一點內心的不安的話,你就該去送送她。”

她避開問題的核心,咬了咬唇,反問:“你想我去?”

這次輪到他不帶感情地說:“隨便你。”

以前他以為她是蒲公英,隻要置之不理,她就會漫天飄揚。沒想到她還是來了,她全程沒有理睬任何一個上去搭訕的人,隻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長大了,漂亮了,骨子裏流露出女人的味道,隻是他不是那個欣賞女人香的人。接著,儀式結束了,高中同學聚會他推托不了,她也跟去,他中途去上洗手間時她也跟去,他一直沒有意見,直到最後忍耐到了極限,他回過頭,狠狠地看著她說:“蘇蘇,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不說話,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他,他無奈地取消所有活動,帶她回家。

回家的途中,她問了他一句話:“你為什麼明天就要走。”

他假裝輕鬆地笑笑說回去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她不信,她認定他是逃避。

所以,才會在回家沉默了很久之後,還要把內心困惑她很久的問題攤到桌麵上,問個清楚。

她換了一種口氣問:“如果,我是一個男生,我們之間會是什麼關係?”

“我們可以做兄弟啊。”覃天浩無奈地笑了笑,想把他們之間奇怪的氣氛驅逐掉,他像過去一樣摸摸秋蘇的頭,說,“你是女生,不過也不賴,我們還是兄妹。”

“難道……沒有別的可能嗎?”秋蘇的雙眼堅定地看著覃天浩,那麼多年了,她還是渴望那不可能得到的答案,但最終還是迎來了失望。覃天浩一手抓起扔在茶幾上的車鑰匙,他想說自己想出去走走,但因為秋蘇的問題,他的神經又短暫地打了結,半晌,恢複平靜嚴肅地說出了:“沒有,蘇蘇,你永遠是我的妹妹。”

秋蘇“嗖”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覃天浩一眼,硬生生地擦過他的肩膀,徑直離去。走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覃天浩,我看不起你,你讓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