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樓夜半時分遭歹人縱火,天宗已數百年來沒有發生過如此惡劣的事件。
晨光還未完全降下,議堂的府門便已打開,數十名天宗高層的長老陸續趕到。
堂外的光線還十分朦朧,堂內更是昏暗,有弟子送上蠟燈,微紅的燈光鋪灑開來,將堂間的氣氛烘襯的更加壓抑。
臨虛代掌天宗,作為議會的主事人,與一名靈武閣輩分極高的長老坐於大堂的中心位置,他掃過大堂左右兩側的眾人,率先開口打破了堂內的壓抑氣氛。
“對方縱火困住朝師叔與葉師弟隻是一個幌子,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潛入囚獄進行報複,袁湘……死了!”
火起於靜心樓頂,待火勢被控滅,趕往救火的長老弟子,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檢查樓中的書籍是否有損毀上,當發覺樓底被破壞的禁製時,已時至五更天。
消息第一時間被臨虛封鎖住,他親自去往一了趟囚獄,用掉三刻時間才趕回議堂與眾人議事。
待臨虛此時講出這一則消息後,在坐眾人無不滿目震驚,憤怒的喝聲此起彼伏。
“陰屍教的餘孽?他們怎敢如此?”
“我立刻召弟子放出嗅狸貓,絕不可讓這凶徒逃出通天峰。”
“代掌門應當立刻封山,遲了恐怕這凶徒便逃之夭夭了。”
……
臨虛這段話一講完便不再言語,放任在坐眾人的論聲與蠟燈飄出的“劈啪”燃聲充斥堂間。
他端起身側高桌上的一杯淞澤菊泡出的茶水臨近唇邊,唇分、茶入、眉卻起。
淞澤菊的茶水苦極,卻並不是他挑眉的原因,而是因為高桌另一側的那人始終並未出聲,就像高桌上另一杯未被動過的茶水一般靜。
作為靈武閣輩分最高的幾名長老之一,鴻益海在百年前與弘爭奪掌門之位中失力後,便隱入通天峰深處清修,極少過問門內事,今日卻突然來到前峰參與門內議事,那便隻有可能一個原因,他已感知到了袁湘的遇害。
在座眾人中,極少有知道袁湘當年是鴻益海引領入門的,雖因某些原因雖未拜入其門下,但鴻益海依舊待袁湘如親傳弟子,甚至連袁湘的本命法器都是鴻益海親自煉製,鴻益海若是有所察覺,也理所應當。
臨虛吮著熱茶,心中思索著要如何處置此事。
數十年前弘想要臨虛代掌天宗之際,門內大多的一代前輩都是持反對意見的,原因無其他,隻因臨虛資曆太淺,而這些人中便包括鴻益海,最終還是臨虛立下三十年之誓,弘力排眾議,才將掌門之位代傳於臨虛。今日之事若處置不當,便定會成為對方借機發難的借口。
堂間眾人的嘈雜論聲持續片刻後漸漸淡去,鴻益海也終於不再合目養神,他端起身側茶水輕輕抿過,開口道:
“袁湘雖是為其夫君守獄才遭此不幸,但終究也是在為我天宗做事,即使無功勞卻也存了近三十年的苦勞。這丫頭入門後並未拜師,如今遭此禍事連個替她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入默窟修行前倒曾與她結了些淵源,便在這裏替袁湘為她的夫君求個情,免去簡旗最後幾年的刑責,也望賢侄給我這個老家夥幾分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