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先告辭了。”
直到他削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風影才敢開口。
“你怎麼跑到病房外來?值班人員會挨罵的。”
“沒事,我交待過了。”玄不以為意,“他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一點也不會,因為那時候是你硬要上車,而且會傷得這麼重也是你自找的。”風影的語氣聽來好像還在埋怨他那時太晚跳車。
“對你的救命恩人這種態度?憑你那種開車技術,如果不是我及時找到你,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
“呃……”這點風影倒是無話可說,“算了,這樣就扯平了。”
玄望著一臉不甘願的她,嘴角不禁揚了揚,“過來,陪我到外麵散散步。”
“為什麼?帶病人散步是看護的工作吧。你那群專屬看護長得一個比一個漂亮,她們其實是來選美吧?你就去挑一個你中意的啊。”
“還不是二爺搞的鬼。”這安排使他發了一頓脾氣,就另方麵而言倒讓他如二爺料想中的提振起精神。
“對啊,就像他說的,多看美女病也好得快嘛。”
“我都忘了你是個女權主義者……”玄饒有興味地說,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反正看你就夠了。”
“別在那故意諷刺我。”
“我沒有。”他拉著風影就走。
“你要去哪?”
“找個可以說話的地方。”
兩人出了大門警衛室,室外氣溫低了一些,已能些許感受到夏日正在消逝中。玄慢步朝黑莊前的楓樹林間小徑走去,一路上神態自若地和遇見的園丁仆人們打招呼。
“喂!你要拉我拉到什麼時候?大家都在看耶!別以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對你動手喔!”
他臉上依然帶著微笑,“能夠這樣聽你沒氣質地大吼大叫讓我覺得活著還是不壞。”
“你腦袋是不是被撞壞了?要是傳出什麼奇怪的傳聞我可不負責。”風影想起方才走廊上傭人的竊竊私語。
玄這才鬆了手,他們沿著小徑來到湖畔。波光瀲豔,幾隻白天鵝悠然劃過映著藍天的湖麵。
“你今天見到木村先生了?”
“咦?喔,”她記起躺在口袋裏的名片,“見到了,不過沒說上幾句話。木村先生看起來真的很忙,而且他說以後就沒我的事了,不過他有說我可以去他的事務所拜訪……”
玄見她說著說著有點出神,“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那家夥的事?”
風影避開他的視線,“這幾天都沒人提到德哥,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哪有什麼不能說?隻是二爺還沒決定怎麼處置他,多說也無益。”
“不會很嚴重吧?”為此風影近來相當擔心,“反正、反正又沒造成什麼損失,你也已經好很多了。”
“你這麼替他說話害我傷口好像又痛起來了。”他捂著頭上的紗布。
“什麼啊?別開這種玩笑!”
玄的語氣一改為正經,“這麼快就忘了那家夥對你做的事?光憑這點我就無法放過他。”
“並不是這樣……”風影微微歎口氣,“其實我還是很怕德哥,也不確定是不是還能心平氣和地麵對他,但是他、我更覺得他可憐……也沒辦法想象到底是怎樣的心情能讓他豁出去做這種事……既瘋狂又絕望──”
“你同情得太過度了。你和我,還有其它許多人不也都有做出這種瘋狂事的理由?隻不過我們選擇隱風影和自我控製,也因此這世界才能順利運行。那種破壞秩序的家夥……”他打住話頭,“算了,再批評下去也隻會讓他贏得你的同情。”
風影聞言抗議道,“我才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