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聽了,全身打了個激靈,欲出又止,說道:“你們都別管我,反正我是個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你們不必這般在乎我。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不用你們擔心。”
明子楓聽他答話,心中狂喜,這聲音不是楊逸凡的還能是誰的。原來楊逸凡出了月老廟一直向東而行,他與明子楓到過‘心怡客棧’,唯恐掌櫃的認出自己來,又找他回去。是以繞了一圈,避開‘心怡客棧’,徑直向東邊城門而去。他這一繞,近乎轉了半個清風山,待他到得城門,守城官兵早已閉了城門,不得命令,不得放人出入。是以他便折轉在一小巷之中,找些粗布爛衣,打算挨過今晚,明日一早再出城門。
半夜見自己獨自一人在這街角之中,身邊沒有半個說話的人。想起自己的遭遇,不免又引起了心中傷心之處。想到自己近日最親近的人,竟然要將自己送給別人,心中難受,再也不理會父親所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話,竟獨自抽咽起來。
恰好楊心薹深夜睡不著,出來尋他那未過門的媳婦,見他蹲在街角,便下來查看。他唯恐自己被眾人尋到,又要將他送與別人,情急之下,見近旁有一狗洞,便鑽了進去。
他與楊心薹隻有半日相處時間,且楊心薹不善言辭,隻是找些玩具給他耍,並未與他有過多的交流。是以他對楊心薹並沒什麼好感,對於楊心薹的好言相勸他隻當耳旁風,置之不理。他幾次想從狗洞後麵溜出去,隻是楊心薹盯他甚緊,有兩次差點就讓他抓到自己了。於是逃跑的心事隻得作罷,隻能留在狗洞之中,以期楊心薹抵不住便退了開去,自己再趁機偷偷溜走。
隻是楊心薹還未離去,明子楓便來了。他孤身一人,在這黑夜之中本就擔驚受怕。兼之楊心薹先前幾次抓他出來,更是讓他提心吊膽。如今聽得明子楓的聲音,心中倍感溫暖,但想到明子楓要將他送與他人的話,心中涼意頓起,便說出了當時那幾句孩子氣的話來。
明子楓卻不知他為何如此,安慰他道:“逸凡,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告訴大哥哥,大哥哥幫你出氣。”想到出氣,臉上不禁一陣發燒。早前沒有找到楊逸凡時,他還以為是李雲天等人又回來找他的麻煩。現在看來,卻是他自己偷偷跑出來了。昨夜大罵‘四怪’一通,若是讓他三人知道了,豈不是胡子都要氣歪了?
楊逸凡卻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說道:“沒有,你不要管我?”
明子楓聽他口氣,對自己似乎有很大的成見,遂問道:“是不是大哥哥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你才這般不痛快?”說完,猛然想起昨夜與楊心薹談論要將他送人的事,看他反映,應該是聽到了自己的談話。
楊逸凡被他說中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賭氣說道:“沒有,大哥哥要做什麼事又怎會告訴我,我又怎敢生大哥哥的氣呢?”說完,將身子扭向一邊。隻因那狗洞隻能容他穿身而過,哪裏還有可以讓他轉身的地,扭了幾扭,也隻是將頭埋向一邊,不再看明子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