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易笙是在淩晨的時候,才漸漸睡去的,而顧弦思卻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了,她隻知道,自己在半夜,被傷口折磨醒了一次,不過隨後,她又伴隨著自己腿上的痛,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易笙就起床了,之後,他便在廚房裏忙活著,雖然顧弦思的考試是在下午,他完全可以睡到十點鍾起床,出去吃完中午飯就直接送她去學校考試,但是易笙擔心她腿上的傷,也怕她餓著肚子,所以一大早就起來,去廚房裏給她熬粥。
昨天離開醫院的時候,易笙特意去找顧弦思的主治醫生問過,他說這半個月的時間裏,顧弦思都隻能是吃一些比較清淡的東西,而主食,最好是喝粥比較好。
顧弦思腿上的石膏雖然是拆掉了,不過還是不能太用力,就連走路,都有些困難,所以她隻能是一瘸一拐,走的像是蝸牛那麼慢。
原本不到三十秒就能走到客廳的事,如今顧弦思卻花了五分鍾,甚至,這麼一小段的距離,讓她還有些累。
火鍋是首先看見顧弦思的,它圍在她的腳邊,不停的轉著圈,嘴裏的叫聲,也變得雀躍了起來,易笙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此時,顧弦思正靠在牆邊,低頭看著地上的火鍋,笑的開心極了。
見她此刻已經起床了,易笙微蹙著眉頭,隨後便快步的走到了她的麵前,將她抱起,放在了餐桌邊的椅子上,說:“你起床了,怎麼不告訴我啊,你現在還不能走路,腳上的力度不能太大,要不然,對你之後是會有影響的。”
顧弦思很是無奈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些嫌棄的白了他一眼,說:“你就放心吧,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啊,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對於顧弦思來說,像如今這樣的傷,她並不覺得稀奇,畢竟從小到大,她所受到的傷,早就已經數不清了,要是有人在如今問她,身上的傷有多少,顧弦思還真的是回答不了。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昨晚上的事情,或許心裏都還記得,可是他們卻極其默契的不去提起,有些事情,隻需要他們彼此心裏明白,就足夠了。
易笙很是無奈的歎著氣,對於顧弦思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有很多時候都是極其無語的,不過心裏雖然有些不太開心,不過卻也不會對她說什麼過分的話,畢竟顧弦思此刻是個病人,她的情緒,都是會影響,她傷口的複原情況的。
“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我給你熬了點粥,因為出院的時候,你的主治醫生,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說你最近這半個月都是隻能吃清淡飲食,外麵那些油膩的東西,你是不能吃的,所以,我就給你熬了點粥。”
明明熬粥,隻不過是易笙想讓她吃自己煮的東西而已,可是那個簡單明了的理由,他卻不願說,非要讓自己解釋這麼多。
顧弦思微微點著頭,隨後便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心裏很是好奇,問道:“你真的是在給我熬粥嗎?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做什麼黑暗料理啊……”
廚房裏一片狼藉的樣子,讓顧弦思心裏不僅好奇,還有些擔憂,甚至,她都不敢相信,易笙是在廚房裏熬粥,畢竟那樣的場麵,真的和黑暗料理的製作現場,沒有什麼區別。
易笙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廚房,那裏的的確確是有些淩亂,別說是顧弦思了,甚至連他自己看見這樣的局麵,都是會在心裏產生懷疑的。
以前的易笙,對於所有東西,都是希望做到盡善盡美的,他那種強迫症加潔癖,曾經讓易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很是抓狂,可是如今,這樣的局麵居然得到了改善,不過這一切的功勞,似乎都是顧弦思的。
“你不要隻看表麵現象,再說了,你之前不是吃過我做的東西嗎,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失望的。”易笙滿眼不悅的看著她,說完這話之後,便轉身走進了廚房,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了。
之前,易笙在做那些複雜菜的時候,都沒把廚房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此刻,他隻是熬個粥,卻將廚房弄得無比淩亂了,這一點,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看著易笙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顧弦思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其實之前,她的的確確是嚐過易笙的廚藝,不管是簡單的粥,還是複雜的菜,顧弦思都是吃過的,而如今,她之所以說著這般不信任的話,為的,隻是想要緩解一下他們之間,那有些略顯尷尬的氣氛而已。
當熱氣騰騰的粥出現在了自己眼前的時候,顧弦思不得不承認,自己當時的確是忍不住咽口水了,雖然隻是一碗在平常不過的粥,可是顧弦思心裏,卻暖暖的,或許觸動一個人內心的事情,不一定要多麼的轟轟烈烈,隻需要一件極其平常的小事,就足以暖到她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