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正好,將軍府恢弘的大殿之後有一片花地。花地說大不小,種滿了各色花卉,臨風搖曳,就像一個個豆蔻少女在向你招手淺笑,好不美麗。據說這片花地是二夫人親手栽種料理的,到如今也應有十個年頭了。不知哪一天讓皇帝給聞著風了,還特意派人要了幾株,說是點綴點綴他的禦花園。
而現在,這片花地中,一抹粉色身影時隱時現,就像一隻蝴蝶在裏麵穿來梭去。一個丫鬟經過,見此不由柳眉倒豎就嬌斥道:“哪個丫頭敢進二夫人的花地?還不快快出來。”
許是聽得人來,粉色身影沒了影兒。丫鬟仔細觀察了半晌,確定了沒人,才重新端上茶盞離開。恰時,一個梳著兩個圓圓發髻的小腦袋從花叢中悄悄抬起,映目的是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帶著狡黠望著那個丫鬟,直到紫色背影消失在視角裏,這雙眼睛才骨碌碌一轉,壓抑但清脆的嘻嘻笑聲就這麼釋放在了她的唇畔。
“姐姐,姐姐……”一道稚嫩的女童聲在身後響起,衣角被人抓著。小女孩回頭,一個不到六歲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站在花叢中,也是兩個可愛的圓圓發髻,也是兩隻黑黑的眼珠,還有著與小女孩五分相似的麵孔。
“你怎麼來了?”
小女娃傻乎乎地笑,神出胖胖的小手要姐姐抱:“姐姐在玩什麼?帶雲兒也玩好不好?”
女孩皺起彎彎的眉,很明顯不想要這個小累贅,但是如果這個小家夥在爹麵前告她一狀的話,她肯定又要遭殃。唉。不得已之下,她抱住這個不滿六歲的妹妹,妹妹縮在她懷中,小手攬住她脖子嗬嗬直笑。傻傻的五歲妹妹,不情願的十歲姐姐,在這鮮花搖曳的場景中,勾勒出一幅最簡單純粹的畫麵。這樣的畫麵,被稱之為姐妹親情。
“三小姐,四小姐……”仆人們的呼喚聲遠遠傳來。小女孩一驚,連忙緊緊抱住妹妹跑出花地。要是讓這些人知道她們闖過二娘的花地可就遭了。
眼尖的小廝元弄一眼就看見了廊下抱著妹妹的三小姐,朝其他人使一個眼色,便幾步跑到小女孩麵前道:“三小姐四小姐,大夫人叫你們去前廳。”
“嗯,我知道了。”小女孩沒說什麼,倒是懷中的小丫頭支出個腦袋問:“娘叫我們去大廳幹什麼啊?”
“皇後娘娘賞了些小玩意兒下來,大夫人讓小姐們去挑些喜歡的。”元弄道。
“哦。”小家夥似懂非懂地點頭,拉著小女孩的衣襟就急道:“姐姐,快走快走,我們快去娘那裏。”
元弄見小家夥的著急樣,再看看小女孩一臉的憋紅,不由笑道:“不如讓奴才背著四小姐吧。”
“給你給你。”早就想甩掉這磨人精,小女孩巴不得趕緊將她丟給元弄,自己好走人。可不,元弄剛一接手小家夥,她就一溜煙兒跑了,也不管身後死命喊著‘姐姐’的哭叫聲。小小的身子掙紮不已,元弄幾乎有好幾次都差點滑手,驚得他直暗叫姑奶奶,要是真滑手了可就完了。雖然將軍有三個女兒,但個個都是掌上明珠啊,摔了那還了得?
將軍府的占地極大,僅後院到前廳就得走上半個時辰。容飛羽一路飛奔,隻盼著早點拿了東西早點去玩兒。這個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她甚至合計著把整個將軍府玩膩之後就偷偷出去逛逛,外麵的世界她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呢!
穿過假山,飛過石橋,再橫過專門的練武場,大廳便近在眼前了。深紅的兩根大柱支撐在門前,巨大的金色匾額上禦賜四個描金大字——保家衛國。這是皇帝給予爹爹無上光榮的象征。
容飛羽正要走進去,卻想起什麼腳步頓下。低頭看了看,白色襟扣錯亂,粉色衣襟上麵還有點點口水印,顯然是某人的傑作。她恨恨道容飛雲我跟你沒完。邊理了理衣服,又不放心地弄弄頭發,自我感覺好點了才踏步進廳。
廳中,一個男人,兩個女人。男人就是當朝保國大將軍容贏啟,兩個女人分別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大夫人坐在容贏啟的身邊靠下,一襲深紅暗紋牡丹裙,一個軟雲髻,尚且年輕美麗的容顏上盡是身為主母的威勢。而二夫人則坐在廳下,一身綴滿櫻花的留仙裙,柔軟的頭發隻梳了一個簡單的發式,溫婉的麵容,溫柔的雙目。
“見過爹爹,娘,二娘。”飛羽微垂著眉眼,形容有禮。
“嗯。飛雲呢?”低沉的聲音在廳裏淡淡回響。飛羽道:“她一會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