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他爸閉眼睛的時候他才五歲，記憶不是特別深刻，但他記得那是個下雨天。那天，烏雲密布，馮麗萍的哭聲伴著下雨聲響徹了他的耳朵，所以他極度討厭下雨天。
半夜聽到外麵劈裏啪啦的，他眉頭一皺，拿過床頭的手機，淩晨三點，心有些不安。他把手機放下，拿過一旁裝好的各種證件，放到懷裏緊緊地抱著，好半天才慢慢闔上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鬧鍾響起的那一刻，他瞬間從床上跳起來，換上衣服拿起昨晚抱著睡得熱乎乎的證件打開陽台的門。
雨還在下，冬天的冷再加上雨的涼，但這些根本抵不過他內心的火熱。現在就算是寒風暴雪，都阻擋不了他。
路青蹙著眉，坐在床上，看著楊森手忙腳亂地翻她的衣櫃，沒兩分鍾找出一件大棉襖，啥也不管直接往她身上套。
“幹什麼？”路青有些火大，甩開他的手。不理他，自己睡自己的。
“你又說話不算話？”楊森看路青躲開自己的手，以為她反悔昨晚的決定，僵硬的停下自己的動作。
不是他不相信她，這是有前科的。幾年前的早晨，他醒來的時候，她在穿衣服，他問她：“大早上的，做什麼去？”
“睡不著，去買早餐。”她是這樣回答他的。
可是，等他醒來，沒有早餐，也沒有了她。
路青有些恍惚，她轉頭看了下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天還沒亮呢。”
“人多，得去排隊。”說完楊森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過路青的手想要繼續給她穿衣服。
路青掙紮躲過，歪頭倒向枕頭。沒五秒又爬起來走向衣櫃，從裏麵找出要穿的衣服，看著站在床前發呆的某人，一臉嫌棄的問：“你見過有穿睡衣去辦結婚證的？”
楊森歪著頭，看著在櫃子裏翻衣服路青說：“我又沒辦過，我怎麼知道。”
她說辦結婚證不能穿睡衣，她在找衣服，那是不是證明她這次沒有騙他？楊森的嘴角慢慢彎起一定的弧度。
路青也沒在跟他爭執，隻是說：“你回你房間去吧？”
“為什麼？”嘴角的弧度瞬間凝固。
“我要換衣服。”
楊森“哼”了一聲說道：“我又不是沒見過。”
路青放下手中的衣服，不緊不慢的說：“不著急去排隊了？”她才說完，某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她的房間。隻留下一句：“給你兩分鍾。”
兩人出門的時候家裏麵還沒人起，這也正中路青下懷，她還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到了民政局的時候，天還隻有一點點的亮光，民政局外一個人都沒有。
楊森看了看漸漸發白的天空，說：“你在車裏，我下去排著隊。”
路青從起床就忍不住要吐槽，此刻簡直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看看到底是不是豆腐渣做的。“外麵一個人都沒？你跟誰排隊。”
“等會兒就來人了。”楊森不管她，拿著傘直接下車。
路青從車窗看向站在鐵閘門前的楊森，他好像有些冷，沒撐傘的那隻手放在衣服口袋裏。
她記得，他好像不喜歡下雨天啊！
路青把棉衣帽子戴上，打開車門，一口氣跑到楊森的傘下。出門急，就隻找到一把傘，好在傘挺大。
“你怎麼下來了？外麵冷死了，回車裏去。”看到她出來，楊森墓地臉色一變。
他討厭雨，而路青，害怕冷。
“一起排吧。”路青把手伸到楊森的衣服口袋裏，果然冰涼冰涼的。
楊森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路青也不像是會上車的人，算了，在他旁邊也好。
安心。
“楊森，為什麼會答應結婚？”路青有些試探性的問楊森。
楊森看了看路青，伸手把她的圍巾扯了扯，把她的半張臉也給包住。
“你覺得呢？”他為什麼會答應結婚，她會不知道？
路青一時沒回答他，好半天才低著頭說：“楊森，這場婚姻可能不是你想要的那種，我……”
“是。”聲音非常堅定。
“我……”
“隻要是跟你的婚姻，都是我想要的，無論哪一種。”楊森把路青往傘裏移了移，繼續說：“好了，你不要說話了，很掃興。”
路青：“……”
雨依舊滴答滴答的下著，路青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像覺得她也不是怎麼怕冷了。
兩個小時後，楊森瞪著大眼睛看著手裏鮮紅的本，臉色紅潤，表情滿足。
路青想要伸手去拿那個鮮紅的印記，手落了空，東西已經被楊森放回包裏。她把手伸到她麵前，說：“我瞅瞅那啥樣？”
“就那樣，沒什麼好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