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叛亂(2 / 3)

拋開從外麵看完全不像是一座妖怪大本營這一點來看,最讓薰想要吐槽的還是那門口的兩座石獅子。

薰自己都不敢確定那兩座妲允聲稱是獅子的石雕到底是什麼東西,因為實在是太老了,老到了讓人不禁為這東西竟然還能扛過風吹雨打保持著現在這個大體形狀感到震驚。而且……薰千真萬確地記得這個地方是白虎堂,而且大門上麵掛的牌匾上也用遒勁的大字書寫著“白虎”兩個字――那不可能是妲允寫的,他的墨寶薰是當真見識過了,不敢恭維……

雖然獅子貌似和老虎同屬於貓科,但是竟然在一個名字裏頭有“虎”的妖怪軍團總部門口立上兩座石獅子,怎麼看都有損老虎的威風啊……或者說,這是白虎軍團和某個也許存在的獅子軍團友誼的紀念碑嗎?

白虎軍團的這群妖怪真是太會惡搞了……

從外麵看怎麼都讓人忍不住隻想吐槽,但是進入到白虎堂內部之後薰卻又發現絕對不能對這些妖怪太簡單地下定論――單從外麵看的話,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

隱藏在那扇破門和高牆後麵的,竟然是一座古風十足的園林。這麼說有點不太合理,因為這裏根本就是一千年以上曆史的建築,其間雖然返修過很多次,但是主體建築幾乎都沒有動,很多地方都保持著一千年以前的樣子。

“一千多年前,那是什麼時候的?”

走在一條蜿蜒的石砌小路上,薰掃視著路旁的竹林,隨口詢問道。

“按照這個國家的曆史朝代來算的話,應該是唐朝末年。”在前麵領路的妲允摸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笑眯眯地回答,說完就回過頭繼續帶著薰往前走。

“唐朝?”薰強忍住沒有驚呼出來――保持儀態還真是累啊,尤其是像這種上位者,明明不知道的東西也要裝作什麼都知道……不過就算薰自認為控製自己表情的功夫已經夠強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雙眼――此時已經睜得圓圓的,暴露出了她的驚訝來。所幸的是,走在前麵的那隻金發老虎根本就沒有回頭往這邊看,雖然白狼和雲崖都看到了她這樣的表情,但是這兩個和她住在一座房子裏的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是的公主殿下,我記得這座宅邸始建於唐朝末年。差不多是在……白蛇叛亂之後十年左右。”白狼也對驚訝不已的薰解釋道,“按照這個國家的曆史來算的話,應該是七國之亂時期……”

“七國之亂……”薰都不知道怎麼吐槽了……七國之亂是漢朝的事情吧……

“是安史之亂……”雲崖翻了個白眼,小聲糾正道。

安史之亂和七國之亂差了好幾百年吧……這都能記錯,真是夠人才了……

“哎呀,我好像是記錯了……”白狼打了個哈哈,尷尬地摸著後腦勺,“啊,對了,妲允。話說這些竹子是什麼時候種的啊,它們長得可真好啊。上次我來的時候可沒見過啊……”

“你說這個啊,差不多是三年前種的,因為看上去不錯就移植了一點過來……”妲允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白狼“話題轉移大法”的施法對象,但是薰才不會上當。

薰悄悄地撇了撇嘴――算了,反正這種沒常識的家夥記錯點東西再正常不過了,更沒有常識的事情他又不是沒做過。每每想起白狼做過的那些事兒,薰就感覺渾身無力,怎麼她就攤上了這麼一位呢?而且……自己似乎是對這個家夥有點什麼想法……

不行,現在隻是想想那個笨蛋臉就發燙了……

“公主殿下……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雲崖忽然小聲問道,“如果不舒服的話還請您不要勉強自己?”

“嗯?我很好啊……”薰輕咳一聲,微微別開頭不讓別人看到自己臉上的紅暈。

“那就太好了。”

一行人一邊交談,一邊沿著蜿蜒的石砌小路往前走,穿過茂密的竹林,來到一座黑白雙色的宮殿式建築前。

這座建築總體呈方形,柱子粗壯、上細下粗,全都漆成黑色;鬥拱碩大,使得屋簷看上去頗為深遠;高挑的房簷向上翹起,並且分為上下兩層;房屋的屋脊兩端裝飾著簡單卻又粗獷的鴟吻作為裝飾,房頂則覆蓋著青黑色的屋瓦,很好地和這座建築黑色的主色調相吻合;屋簷下掛著一塊牌匾,上書“白虎堂”三個大字,字跡龍飛鳳舞,遒勁有力卻又瀟灑異常,和外麵那塊“白虎”牌匾完全不是一樣的風格,薰看著倒是覺得頗為眼熟。整座建築結構雖然簡單,而且簡約樸實,並不像故宮的建築那樣華麗,但是卻顯得格外雄偉氣派。

建築前麵是一片小廣場,地麵上鋪上了一層白色石板,十分幹淨整潔,不過此時廣場上麵站滿了黑衣人,他們多數都身穿整齊劃一的黑色西裝、打著黑色領帶、腳蹬鋥亮黑皮鞋、鼻子上架著黑墨鏡。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讓薰不禁想到了黑社會還有……影月之狼……

原來妖怪軍團全都是這麼一個調調啊……

“白虎堂……”薰停下腳步看著那塊牌匾輕輕地念出了聲音來。

“難道白虎堂指的隻是這一座建築嗎?”薰看著妲允淡然問道,眼前這座建築是挺震撼的,但是薰對建築學沒有什麼研究,隻是覺得這完全是一種自己沒有見識過的風格,似乎是很古舊的建築。更多的名堂也就看不出來了……

“沒錯。”妲允也停下腳步,點頭回答,“在白虎軍團建立之初的時候,就隻有這一座建築,別的全都是後來才擴建出來的。因為一直是作為軍團的象征存在,所以除了修繕之外,它的主要結構都沒有什麼變動。”

語氣中的自豪之意不言而喻。

薰了然地點點頭,聽妲允那麼一說,也的確是那麼一回事兒了,剛才一路走來亭台樓閣並不鮮見,但是論氣勢,沒有一座能比得上眼前這座白虎堂。

唯一的不足就是……那塊匾上的她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啊……

妲允似乎注意到了薰一直在注意那塊掛在屋簷下的牌匾,不覺間挺了挺胸,頗為得意地解釋道:

“那塊牌匾是我白虎堂的鎮堂之寶。那上麵的題字是流光先生的墨寶,一直保存至今……”

聽到這裏就夠了……難怪覺得那麼眼熟,原來是家裏那個的字啊……雖然是幾百年前寫的,但是竟然能保存那麼長時間,妖怪的執念還真是不容小視。話說,如果把那塊匾拿出去賣掉的話,應該值不少錢吧……

“對了,那外麵那塊匾呢?”薰忽然追問道,“那個該不會也是……”

怎麼看都不像啊,雖然風格相似,但是外麵那塊匾上的題字遒勁有餘,卻沒有眼前這“白虎堂”三字瀟灑。

“哦,那兩個字是微臣兄長妲充的題字。”妲允頗為失落地說道。

薰不禁愣了,那外麵的“白虎”兩字是白虎軍團初代軍團長的題字?真是讓人意外,本來她還覺得有妲允這麼一個半文盲弟弟的白虎軍團初代軍團長應該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文盲,沒有想到竟然能寫得一手好字,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想我兄長宅心仁厚,待我似親兄弟,卻最終被奸人所害,我妲允就……”妲允說著雙眸中放射出狠戾的冷光來,不過他似乎是猛然想起薰還在這裏,又連忙收拾好表情,微笑著看向薰。

“請公主殿下移駕白虎堂……”妲允微笑著側過身,讓到一旁做出“請”的姿勢。

薰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整齊地站成兩個方陣、簇擁在通往白虎堂石道兩旁的那些黑衣人。

氣勢不錯,和影月之狼的那些妖怪有的一拚。薰不禁暗自點頭。在這些黑衣人當中,有五個格外顯眼,不同於其他的黑衣人。這五個明顯是頭目的妖怪不僅體格要強壯很多,而且裝束也不一樣,他們全都是一身黑色的古式戰袍,披著黑色披風,腰係虎頭玉帶,腳下踩著青黑色鮫皮長靴,手持長刀,下巴微微抬起,身體挺得筆直,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還是那麼氣勢逼人啊,你的‘江南七虎’我可是現在都在眼饞呢,妲允……”白狼滿嘴酸味兒地說道。

“哈哈哈……”妲允卻指著白狼笑罵了起來,“你這家夥,手握著雪原的最強軍團,現在倒是跑到我這裏來眼饞我的寶貝部下,你這人真是……”

“誰說我眼饞了……”白狼瞪圓眼睛一句頂了回去,“我隻是說說而已。”

“真的?”妲允不相信地笑了笑,沒有再和白狼爭執下去。

“妲允大人,恕在下無禮,隻是在下頗為疑惑,為什麼‘江南七虎’今天隻見其五虎?傷虎和蒼虎兩位大人我都沒有看到……”雲崖平淡地掃視了一下那五個古裝打扮的妖怪頭目,淡淡地說道。

雲崖隻說了一半,妲允的臉色就變得僵硬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就重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

“雲崖你多慮了,傷虎和蒼虎我派他們外出執行任務去了……”妲允笑著解釋道。

“是嗎?”雲崖點點頭,雖然他也覺察到了方才妲允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但是他也沒有深究下去。

“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在下多慮了。多有不敬,還望海涵。”雲崖微笑著眯起眼說道,翠綠的雙眸中閃過一道亮光,“就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對手能讓妲允大人同時派出傷虎和蒼虎兩位幹將,不過想必也一定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敵人了。如果需要的話,影月之狼願意隨時出力幫忙……”

“哦……那還真是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隻是一些內部事務,我想傷虎和蒼虎出馬一定能夠輕鬆解決的。”

“那就太好了……”雲崖點點頭,沒再答話。

而妲允則繼續領路,隻是因為背對著薰和白狼等人,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狠戾之色……

一行人就這樣在一群黑衣人的注視下進入了白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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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亞閃電般在公路旁的樹林間穿梭跳躍著。在她身後,一身黑色衣裙的司徒曉腳不沾地地飄在半空中,要不是因為從茂密的樹叢中飄過的時候總是會樹葉滿天飛,恐怕亞亞都要懷疑她到底是人還是幽靈了。

回頭看了司徒曉一眼,她顯得格外悠閑,雖然沒有說“你看,會飛就是好啊”之類炫耀的話,但是怎麼看她的表情都像是在顯擺自己會飛嘛……

有什麼好得意的啊!不就是會幾個風屬性的法術嗎?隻不過是借著風的力量飄起來,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也不知道當時是誰被姐姐大人打得落花流水……

雖然亞亞一直盡量不去注意那條討厭的尾巴,但是身後厚不斷傳來的“嗤嗤”的氣流聲卻怎麼也無法忽略。終於,在一陣腹誹和嘀咕之後,亞亞終於忍無可忍地躥出樹林,穩穩地落在了旁邊的公路中央,然後轉過身來,陰著臉、叉著腰,朝一直跟在後麵的司徒曉瞪了過去。

“區區人類,你打算跟著到什麼時候!”亞亞皺緊眉頭,極度不爽地脆聲喝道,臉頰也因為不快而鼓了起來。

一直飄在半空中的司徒曉也跟著飄出了樹林,腳下的氣流將落在地上的樹葉卷了起來。隻見她在那因為樹葉而變得可見的氣流襯托下,緩慢下降,然後輕輕地落在了公路上。

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因為緊追亞亞而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長發,司徒曉微笑著看向正怒視自己的亞亞。

“當然是跟到目的地為止……”司徒曉回答得理直氣壯。

“……”亞亞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小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本來就跟司徒曉不對味兒,現在司徒曉還用這麼氣人的態度同她講話,這讓她更加惱火了。

“你幹嘛老跟著我啊!你這個該死的禦靈師!”亞亞怒聲嚷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誒!”

“哦?這我倒是真不知道。”司徒曉攤了攤手,“而且,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防止你那位超厲害的姐姐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啊……不是嗎?”

“……那你去找我那個笨蛋老姐不就完了,幹嘛老跟著我……”亞亞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眼睛卻看向路旁的樹林,似乎有點底氣不足。

“嗯?這可有意思了……”司徒曉捏著下巴,擺出思考的模樣,“難道你不是追著你那位姐姐來的嗎?”

“你、你……”像是被說中心中所想一樣,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詫和難堪,亞亞連連後退。

“笑……笑話,我怎麼會做這種低級的事情!?我這隻是在散步而已……”亞亞故作鎮定地可以抬高了音量以掩飾自己的心虛,不過在司徒曉那了然的微笑前,亞亞總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嗯?原來如此,這散步散的可真夠遠……”司徒曉故意用“原來如此”的語氣大聲說著,臉上卻是戲謔的微笑。

氣急地轉過身,亞亞抬起下巴不去看司徒曉。